秋季的風吹過首都的土地,吹過那片金色的麥禾地,幹澀的白楊樹葉打著旋兒落下,像是在控訴這蕭瑟的秋。
霍小文看著白楊樹上瑟瑟發抖的幾片葉,腦海卻全是張家明的身影,他憤憤離去的背影。
這個炎熱的夏季留給霍小文最深刻的印象就是跟張家明無休止的爭吵,吵過又和好,和好又爭吵。
如果換作別人,這場氤氳著冷色調的戀愛早就以分手而結束了;可霍小文不能,從小就沒能體驗到親情溫暖的她,一心以為愛情就是她生命的全部,所以她盡力忍耐著,忍耐著。
她還記得那次去看小胖,她不過說了幾句安慰小胖的話,出來的時候張家明已經不見了蹤影。
霍小文是在一家超市門前找到他的,他拿著一瓶酒死命的往嘴裏灌,歪歪斜斜的往前走,這醉漢的形象偏偏出現在一個一身精神抖擻的軍裝青年身上,旁邊路過的人不免好奇偷看幾眼。
霍小文快步過去擋在他身前,見到他這副樣子心裏的怨氣也發不出來了,轉而更加擔心起來。
盯著張家明的臉,霍小文試探著問:“家明哥哥,你究竟是怎麼了?”
“我怎麼了?”張家明睜著那雙通紅的眼睛看著她,又低頭往口裏灌了一口酒,“你去找你的李國峰去,以後別來找我。”
霍小文一把奪下他手裏的酒瓶,拉著張家明往前走,“家明哥哥,我們回醫院再說。”
她知道他幾乎不喝酒,雖然說出的那些話像針紮一樣刺痛她的心,她還是強忍著。
張家明伸手來搶酒瓶,口中喃喃自語,“你找你的李國峰去,別來管我。”
霍小文臉都氣青了,把酒瓶狠狠的摔在地上,“嘭”的一聲悶響,刺耳的酒瓶碎裂聲傳入腦中,張家明混濁的眼神頓時清明不少。
心急之下,霍小文也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小胖都成這樣了,你還在這裏吃他的醋,耍酒瘋,你到底還是不是人?”
“我不是人?”張家明冷笑,“我是對不起他,可你當著我的麵跟他親熱,你就對得起我嗎?”
霍小文總算冷靜了一點,周邊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跟他爭吵下去了,再這樣下去非惹出事不可。
她隻得拉著他的手往前走,“這裏人太多了,我們回去再說。”
誰知張家明一把甩開了她的手,力道大的出奇,霍小文差點給他甩的跌倒,“就在這裏講明白,你到底是選他,還是選我?如果選我,今後就永遠就不要再見他。”
霍小文僵在原地,她怎麼都想不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打記事起小胖就幫扶著他們,這許多恩情,她怎麼都不能忘記。
現在小胖沒了雙腿,正是最需要人陪伴,最需要人支持鼓勵的時候,張家明卻要自己離他遠遠的。
霍小文沒再說什麼,她也像是喝醉了,歪歪斜斜的往前走去。
張家明最後去了哪霍小文不知道,她隻記得回醫院後趴在小胖的病幢前哭了很久,從那以後她跟張家明的爭吵也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