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作聲,隻是站在我麵前抄著手看我。
我忽然間覺得自己也很庸俗。這一刻我明白了知識的作用,知識是第一生產力,如果我上過大學,念了很多書,那麼知識,學識,涵養,就會發揮作用,我會對著這種花花公子理智的來一句,抱歉,打擾你約會了,董公子。可是沒有,真悲慘,我不是文化人,裝不來這種素質,演不到這份矜持。
我說道:“回吧,我也要回去了,明天要上班。”
“毛豆。”
我忽然想起什麼事,回頭問他:“董忱,告訴我一件事。”
“什麼事?”
“那道孔雀開屏魚怎麼做的?”
“你有點醉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不依不饒:“你先告訴我,那道魚怎麼做的?”
他咬著牙,凝神看我,眼神高深莫測。
我們兩人麵麵相覷,他先是沉默的看我的眼睛,象是要揣摩我的心事,過了良久,他才說道:“用武昌魚,切厚片。…………毛豆,你看你,你今晚喝了很多酒嗎?”
“材料呢?什麼特別的材料?”我抓著他,鍥而不舍的問。
“我送你回去!”他過來拉我的手,一把抓住了,拉的很緊。
我用力的甩,甩開了,我們兩人站在路邊上,霓虹燈大柱的照過來,把他的臉照的一片藍,我的臉一片紅。
我問:“告訴我。”
他盯著我的眼睛,說:“我真的和她們是玩笑的。”
“我說的是材料啊!”我的聲音高了起來,“材料!材料!你是不是小氣的不舍得告訴我,怕我偷藝啊?”
他仔細看著我,看了好一會兒,終於喃喃說道:“蒸,清蒸,用豉油,黑胡椒粉。”
我仔細在腦子裏想,想著如何搭配,他又過來拉我,“好了走了我送你回去。”
我用力把他推開了,“走開!”我喝止他:“你給我站遠點!”
他一下站在那裏,不知所措,十分驚愕。
我對他突然間產生了極其深重的厭惡感。象是腿上得了靜脈曲張,血管裸 露在皮膚上,扭曲的象一條條蚯蚓一樣,非常可怖。
我這一刻明白了我的感情,我確確實實對他產生了感情,隻是這感情萌發的遲,醒悟的快,他來追我時,我不以為意,我有意時卻發現他不適合我,我承認我很痛,沒骨氣,不爭氣,這時候我應該灑脫的和他談笑風生,象從前一樣,但抱歉,我裝不來,我確實喜歡他,而也確確實實受到了傷害。
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自己喜歡的人背著自己叫其他的女人是老婆,就算是做戲,我也接受不了。
愛情不是自私的嗎?一個人的愛怎麼可以分享給另外的人呢?
我冷眼看著董忱,他也帶著一個茫然,不理解,無辜的眼神看著我。
出租車經過,司機帶著探詢的眼光看著我,我當然召手上了出租車。
從旁邊的鏡子,我看見董忱站在街邊看我離去,看了一會兒,他飛起一腳,踢飛了麵前的一粒石頭。
我別過了頭。
終於,我忍不住掉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