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窗下看了看,破舊的樓房,牆壁上被劃了巨大的紅叉,那是待拆的標識。而前排的樓房,窗子已經破碎不堪,黑洞洞的,仿佛一道道深淵的入口,要吞沒他們似地。
她恐慌地抓住他的手臂,“這裏是五層耶,而且繩子不夠長呀,這裏都是沒人住的廢樓房,我們摔下去,也沒有人會救我們的,可能還會驚動那些壞人呢。”
“所以,你要抱緊我,就算掉下去摔疼了,也不能大哭,知道嗎?”他配合她的身高蹲下來,讓她爬上背。“如果我們不逃跑,真的會死在這裏的。”
她兩條小藕臂纏住他的脖子,小腿兒夾在他腰間,“我抱緊了。”
“一定不能鬆手。”他擔心地一再叮囑。
她有些緊張,還是努力裝作很勇敢地點頭,“我不會鬆手的。”
腦海中,清清楚楚的一幕,是她的回憶——佩琪被那兩個孩子震撼,凝視著眼前的藍斯,她花瓣大的鳳眸水霧朦朧……失憶之後,她竟是第一次,恢複了一點從前的記憶,或許是因為當時太恐懼,才如此記憶深刻吧。
她很開心,眼淚卻如斷線的珠子,簌簌往下落。
他,就是許多年前,背著她勇敢逃跑的佩靖哥哥。
她拉住了他的手,輕輕觸摸他掌心的疤痕。
她記得,他為了解開繩索,當時手已經在流血,指甲也斷了幾個,卻還是背著她,平穩的劃下繩索,落地之後,他雙腿有力地支撐著兩個人的體重,並沒有摔倒。
後來……那些影像模糊,但她不必回憶,也已然猜測道,他掌心的疤痕,是握住了一把刺向她的匕首……那些人是衝著她來的,至於原因,大概……是因為,她是柯晟初的女兒。
“藍斯,我知道,你一定說到做到。”她把的手拉高,按在自己的臉上,親昵貼著,心痛難抑,卻有種前所未有的踏實安定的感覺。
藍斯因她不同尋常的舉動,視線抬起,定在她悲傷淒美的臉上,不由得怔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欣慰長舒一口氣,激動地將她拉入懷中,“謝天謝地,你並沒有全部忘記!”
她回抱著他,無奈歎了口氣,“恐怕,讓你失望了,我是剛剛想起來。”
“以後會全部想起來的,我會幫你,就像剛才那樣……直到你全部記起為止。”
一早,藍斯被鬧鈴吵醒,藍黑的睡眼睜開,看到枕頭上櫻花紛飛,有冷香襲人,是——佩琪頭發上的香氣,淡雅清幽,他頓時驚醒,因為——手臂下攬住的嬌軀,不知何時,換成了抱枕。
該死的,他忘記了,她的生物鍾是依照外婆的作息形成的。這個時間,她……該不會是去醫院,按時從早餐了吧?
他突地從床上驚坐起來,看到鬧鍾上剛剛6:30,門板卻被敲響。
柯佩凱站在門前,遲疑片刻,還是開口,聲音依然涼涼的,卻比昨天明顯多了些許溫柔。“佩琪,起床了嗎?今天外婆手術,不要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