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著,耳邊忽然聽到人說:“對了,老張,我有個朋友在警察局,說是LF公司前陣子有人被綁架,還是公司裏什麼頭頭的未婚妻,剛從美國回來,不是你家笑笑吧?”
張豔紅頓時把臉沉了下去:“我教的女兒,行得正坐得直,從不做虧心事,誰會綁架她?你們不要瞎說!”
麵對強勢強悍的張豔紅,麵對隻能聽奉承話不能聽半句逆耳話的張豔紅,大家覺得無趣得很,坐了一會便紛紛起身告辭。
笑笑聽到客廳傳來送客的聲音,連忙把耳朵貼到臥室的木板門上,仔細傾聽他們是否已經真的散會,終於沒聽到聲響,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女兒的心思哪個做母親的會不知道,張豔紅隔著門說:“笑笑,你給我出來!”
笑笑歎了口氣,揉揉頭發,推門走了出去。
結果母親竟然用商量口氣跟她講話:“我左想右想,今晚還是把你姐姐叫回來陪你比較好。”
“為什麼?我們這的規矩不都是伴娘陪新娘過婚前夜麼?我已經叫了婉怡了。”
“明天以墨過來,按風俗是要給開門紅包的,他如果問要多少,我們照例要說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以墨出手大方,如果他真給了這麼多,豈不是都便宜了那個何婉怡?”
笑笑不耐煩地說:“哪個人跑來接新娘,會帶那麼多現金?十萬塊包一起,有兩片磚那麼厚,他難道拿來打架?”她心裏憋著一句話沒說,你以為他真的就隻是林以墨?他是Chris林,整個LF都是他的,要給錢也是他身旁的人給,而且還是開支票,他才不會管呢。
“我是怕萬一啊……他從小在國外長大,哪裏知道我們這邊的風俗——他是外國人吧?”
“美籍華裔,有四分之一葡萄牙血統,不過已經不明顯了。”
張豔紅直點頭:“我就說那孩子好看,比電視裏那些選秀的明星好看多了。”她拉著女兒的手坐下來:“笑笑,這些年我不在你身邊,好多做女人的道理也沒來得及教你,以墨比你年紀小,你做了人家老婆,要讓著別人,吵架歸吵架,過日子歸過日子……”
笑笑剛要開口辯駁,就被敲門聲打斷,很斯文的敲法,隻敲了兩下,篤篤兩聲,略微停頓一下,又輕輕敲兩下。
張豔紅有些納悶:“你不是說婉怡要十點以後才能來?怎麼這麼早?”
她起身打開門,哎呀一聲:“是以墨啊。”
笑笑馬上抬頭望過去,門外站著的正是清瘦高挑的林以墨,走道上沒有燈,客廳裏的光亮撒了出去投射到他身上,但還是有一半的身影隱藏在黑暗裏,在這樣半明半寐地光線下,他的眼神也是明明滅滅,越發顯得有一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寂寞。
就像她第一次看見他時,忍不住就想,這麼年輕秀美的孩子,金色的陽光照在他身上,都奪不走他的光輝,可是他身上為什麼會有這麼深重的寂寞呢?
把林以墨當成寂寞又充滿心事的漂亮孩子,是聶笑笑這輩子犯的第一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