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回去的一路上,友人們都在興高采烈地談論著在江邊的所見,更有甚者,說要尋遍城中每一戶人家,定能將那位絕色佳人給找出來。隨後,眾人也就這樣哄鬧著散去了。
蘇彥兮推開院子的大門,迎麵而來的便是一陣濃鬱的桃花香味。這桃花何時竟越開越烈了?蘇彥兮感覺有些奇怪。
往前走了幾步,蘇彥兮一下子停下了腳步。他驚恐地睜大了雙眼,隻見暗黃色的土地上,一串深紅色的痕跡滴滴灑灑,一直蔓延去了後院,消失在牆末稍的拐角處。
這,是怎麼回事?
順著血跡走去,拐過牆角,一抹桃紅的顏色入眼,蘇彥兮不由得一怔——那是一位極其美貌的絕色佳人,此時正蒼白了一張臉,倚靠在牆邊,麵上毫無血色。她的腰間似乎是被利器劃開了一條長長的傷口,一滴滴的鮮血從她捂著腹部的指間流出,滴落在地麵。
蘇彥兮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這樣貌,分明就是自己今天在江邊所見過的那名美貌女子!
聽到聲響,那女子艱難地轉過頭來。她的雙眼裏淚水漣漣,臉上是一副哀傷痛苦的表情,看得令蘇彥兮心中一緊,頓時生出了憐惜之情。
“公子見諒,小女子被人所傷,無奈之下才暫避於此……”她輕聲開口,艱難地吐出一句話來,臉色頓時又蒼白了幾分。
“沒、沒關係。”蘇彥兮又是緊張,又是擔憂:“姑娘傷勢這麼嚴重,我還是去叫大夫來看看吧。姑娘你先進屋裏去休息……”
話音未落,一陣急促的叩門聲響起。蘇彥兮愣了愣,忽然瞥到那女子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慌表情。他猶豫了片刻,道:“我去看看。”
門打開,門外又是那位白衣的和尚,眉目俊朗,隻是眉宇間多了幾分佛煞之色。他還未等到蘇彥兮開口,便欲邁門而入,蘇彥兮趕忙動身將他攔下。
“怎麼又是你?你想要幹什麼?”
空曉聞聲停下了腳步,轉頭望著他,目光淩厲:“請問施主最近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什麼異常?最大的異常便是見到了你這個和尚。”蘇彥兮憤憤地說:“你老是跑到我家來,到底有什麼目的?”
“實不相瞞,貧僧是為收妖而來。”空曉隔過蘇彥兮,望向他的院子內:“施主乃凡夫俗子,或許感受不到妖氣,可是根據貧僧看來,這院子裏可是妖氣衝天。施主請借過,貧僧收完妖便走。”
“什麼妖氣衝天?我看你是鬼話連篇。我家院子裏怎麼可能會有妖怪?簡直是胡說八道。”蘇彥兮聽得很是氣憤,攔住想要進門的空曉:“我告訴你,你可別想踏進我家門一步。”說罷,快速將門合上。
空曉被關在門外,握著法杖的手漸漸收緊。他麵色不變地低聲開口:“果然隻是凡夫俗子,目光粗鄙。”
蘇彥兮再次回到院子裏的時候,那個女子已經不見了。他找遍了整個院子也找不到佳人的身影,如果不是地麵上還殘留著斑斑的血跡,他甚至覺得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幻覺而已。
蘇彥兮突然想起了剛才那個和尚的話,身後頓時一股涼氣襲來……
四。
“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偏僻無人的小巷,一位臉色蒼白的桃衣女子踉蹌著漸漸後退。她的腰間是一道長長的傷口,隱隱仍有鮮血流出,滴落在地。
她的對麵,一位身著白衣的和尚漸漸逼近。他手握法杖,神色嚴肅,眉宇之間透出一股佛煞之色:“妖孽,竟然躲在男子家中,你以為就可以這樣輕易逃過我的眼睛嗎?”
粉衣女子突然一陣輕笑。她揚起嘴角,嬌美的臉上說不出是得意還是悲哀:“那麼,你是嫉妒了嗎?”
“大膽!”空曉的臉上劃過一絲怒意:“竟然還敢口出妄言!我今天一定要收了你!”
說罷,手中的法杖一劃,眼看一道金芒便要打在那粉衣女子身上。這時,一襲銀光突然卷過,將粉衣女子帶離了原地,空曉的一擊撲了個空。
“法師真是厲害,追著一個弱女子不放,竟然還想要趕盡殺絕。”
不遠處一個清冷的男聲響起。空曉的目光一緊——那是一個麵容俊美無比的年輕男子,一頭柔順的銀發披在身後,懷中抱著已經快要變得奄奄一息的粉衣女子。他冷冷地瞪了空曉一眼,見空曉沉默不語,語氣淡漠地開口:“那麼淺桃我便帶走了。就此別過,後會無期。”
說罷,還來不及等到空曉動手,那二人已經隨著一陣風卷過消失在原地。
空曉上前了幾步,可是麵前已經空無一人。他皺緊了眉頭,拳頭再一次收緊,眼中是止不住的怒火:“千年狐妖麼?原來還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