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自是不認得我,我半月前剛入千葉門。”
少女燦爛一笑,將手中嬰兒高舉過頭頂,那嬰兒渾然不知危險,依舊低著頭看向她咯咯發笑,揮舞的小臂上有著一枚紅色桐花形胎記,“我叫翠依,是千尋門主的貼身婢女。”
話音剛落,她猛然將那嬰兒狠狠砸向地磚!
即便已過去五年,但嬰兒最後那聲撕心裂肺的啼哭依然如揮之不去的夢魘,夜夜將她的心給片片淩遲。
幽深的黑瞳中飄過一抹殺氣,離墨下意識握住即榮的小手,收緊的關節漸漸用力發白。
翠依剛趕回來,正納悶這女子的身份,見兩人久久未上車,忍不住抬頭望去,卻見一張風華絕代的姿容放大在自己眼底,立時驚的一哆嗦。
那女子唇邊笑容明豔張揚,可偏生眼底冰冷沒有一絲溫度,四目相對,翠依隻覺腦子裏嗡的一聲,眼前也驟然一黑。
“姑娘,這是你的東西嗎?”
一個清冷幹淨的語聲傳來,翠依悠悠轉醒,就見那血衣女子俯身拾起一個黑色錦囊遞到她麵前。
“啊……是我的,謝謝你。”
翠依從沒見過離墨的真容,自是不認識她,她趕緊接過錦囊,小心地揣入懷中,暗自吐了一口氣。
然而這類似任務沒失手的微動作,自然是沒逃過離墨的眼,漆黑的眼底光芒一閃,她唇角緩緩翹起,餘光瞟向身後的破霄。
馬車簾放下,長孫一澈恰巧捕捉到離墨一閃即逝的深笑,而那幾丈開外的破霄更是咧出獠牙,露出了類似微笑的表情,隨後便領著一眾蒼狼隱沒在了山林中。
這一切,仿佛是一個默契的暗號。
狼群悉悉索索的聲響徹底消失,長孫一澈坐在馬車裏皺起眉頭,半晌,他下令道:“翠依,你先回宮伺候你主子。”
“是,殿下。”
此時翠依正扶著離墨和即榮穩妥地上了馬車,突聞長孫一澈改變計劃讓自己先走,她心中隱有不安,卻也隻得恭敬作答。
她翻身上馬,正欲揮下馬鞭,身旁又傳來一個糯糯的童音,翠依側眸看去,見即榮掀開簾子趴在木窗上,一雙水汪汪的黑眸滿含憂慮地望著自己。
“翠依姐姐你可當心點,這壞女人心眼可多著了,當心她在這錦囊裏偷放了炸藥,想要你毀容呢!”
翠依登時麵色發白,手裏的馬鞭啪的一聲落在地上。
視線顫抖地落在即榮身後,即便車內光線黑暗,她仍可以感受那黑發血衣的女子,正陰測測地盯著自己。
渾身如同被毒蛇纏繞,仿佛下一秒就會被吞噬,翠依打了一個寒顫,不敢再去多想,一夾馬腹厲喝一聲,向著聖都皇城疾馳而去。
“打開宮門!”
隨著兩側侍衛高亢的通傳聲,千重宮門次第敞開。
一路暢通無阻的出奇,甚至有些異常,那女子是誰,尚離墨的屍體又去哪裏了,真被順利毀滅了?
離寢宮越近,翠依心就越亂,腦子裏全是女子的一雙黑瞳,那沉如深淵的眼底不知隱藏了多少可怕的爆發力。
孟千尋今夜交給自己的任務是:甩開長孫一澈,去瘋人崖拿到年世家的至寶——千葉鐲,尚離墨的屍體自有人會斷後!
可為何她沒有見血,也不見接應她的人呢?
甬道的風割過臉頰,帶來冷冽的刺痛感,翠依這才驚覺自己後背早已被冷汗打濕,手下意識貼在懷裏的錦囊上,那裏麵沉甸甸的,顯然東西還在。
隻是,那女子似乎有哪裏不對,那眼神似曾相識,可是她怎麼也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