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說的是千尋姐姐給的鉤鎖嗎?”即榮脆生生道,“原來是用來釘這壞女人,防止她惡鬼作祟的,我這就去……”
“馬車裏的手爐。”
“啊?”
離墨錯愕地抬起頭,而即榮更是瞪大了眼,小臉都難以置信地扭曲在了一起,“為什麼啊?手爐可就一個,爹爹你不是很怕冷嗎,給了她你怎麼辦啊?”
爹爹自從五年前從北戍回來後,就患上了寒症,哪怕是酷暑的夜晚,可都是手爐不離身的!
還沒說完,長孫一澈一個眼刀甩過去,即榮下意識往後一縮,隻得乖乖閉嘴,委屈地哦了聲,取來手爐交給他。
“你的命,還有用。”
有些陳舊的雕桐花手爐丟到了離墨懷裏,長孫一澈扔下這句話,背過身對即榮道,“帶走。”
即榮撅著嘴,十分不願地小跑過來,“壞女人,跟我走吧!”
離墨不知道他又要演哪出,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腳下卻一個踉蹌。
然而,她並沒有摔倒在地,而是落入了堅實的臂彎中。
離墨一抬頭便撞上了一雙透徹的黑眸,深邃的叫人難以捉摸。
她被人困在瘋人崖五年,雙腿早已麻木,為了不讓長孫一澈發現她的脆弱,不得已喚來了狼王載她下山。
十指緊握,一絲漣漪從心底漾開,對方喘著氣似乎一怔,離墨緋紅著臉亦是愣愣地望著他,兩人就這麼立在劍拔弩張的狼群中,相擁凝望,片刻失神。
“壞女人你看什麼看?不許勾引我爹爹!”
耳邊傳來即榮又羞又急的聲音,長孫一澈如夢初醒,趕緊推開離墨,張了張嘴卻隻吐出一句,“下回別這麼不省心!”
可他一鬆手,離墨又往後倒去,長孫一澈不得以又伸手去拉,可下一刻,女子卻忽然倒向一旁展開雙臂也要接住她的即榮。
臉色微妙地變了變,似乎比之前更陰沉,他唇一抿,道:“扶好了,別讓她逃了。”
她騎著狼王突然出現,本就疑點重重,他總覺得,她的真實目的遠不止複仇那麼簡單!
“為什麼又是我呀?”
爹爹好奇怪,為什麼不自己看住她?
即榮一跺腳,正急得滿頭大汗,頭頂卻傳來一聲嬉笑,“你爹爹明知我是妖孽難纏,卻偏生叫你來伺候我,怪我咯?”
即榮抬頭,隻見樹林螢火中,女子肌膚剔透如雪,泛著朦朧的光澤,宛若夜霧中出塵的桐花,兀自盛開,襯著她眸中淺笑,一時華光四起,讓人恍如夢境。
而她此時正撫著自己的發絲,竟有種……娘親的感覺。
“你別笑!”
心底駭然,即榮隻覺得眼前這個原本應該是陰狠的女人,竟變的這般溫柔,這跟他從小從千尋姐姐那裏聽到的尚離墨不一樣啊!
對了!千葉門最擅長以瞳術蠱惑他人。
而五年前,除了叱吒東燕的明川,尚離墨便是整個千葉門最強的殺手!
想及此他嚇的趕緊兩眼一閉,拉起她袖管就走,生怕被她蠱惑。
徑直走到馬車邊,車簾被一雙素手挑起,離墨抬眼看去,發現跟前垂首站著一個碧衫少女,正是剛才一見到她出現,就離奇消失的翠依。
“師姐,聽說這嬰兒是你和大師兄所生?這男孩可真可愛,出生不久就會笑,隻是不知道一會,他還笑的笑不出了?”
五年前,屍體橫陳的尚府大院,她被人壓跪在血泊中,滿臉血汙,看不清容貌,隻露出一雙眼睛盯著身前俏麗的碧衫少女,眼底卻是不曾見過的驚恐和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