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邊廳的嫣然腦袋飛速運轉,一旦和皇宮扯上關係,逃婚,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都還得小心翼翼,那是畏罪潛逃的千古罪人,估計這輩子都見不了光,況且她不能因為自己的小算盤連累了將軍府上下。那麼現在,豈不是最好的機會。看這楚家公子也是知書達理,到時候和平談判也好,裝瘋賣傻也好,割地賠款也好,總之,先過了河再說。
打定主意,信步走向大堂。眾人一愣,不等龔國安反應過來,嫣然行了禮,輕啟朱唇:“嫣然路過偏廳,不巧聽到,嫣然有話要說。”
龔國安眉毛一挑:“路過?”鬼才信。
楚雲天隻見一位少女,身著玉色紗裙,白色束腰,搖曳著曼妙身姿,長發輕輕挽就,斜斜的插了根百合白玉簪,亭亭玉立的立於眼前,理智氣壯的說自己不巧路過,不巧聽到。
“爹從小便告誡哥哥和我,言必誠信,行必忠正。爹和楚叔叔當年有約在先,縱使多有不妥,嫣然也隻能聽從父母之命。人無信不立,舉國上下誰不翹起大拇指稱讚當今護國大將軍忠肝義膽,誠信可嘉,嫣然不敢毀了將軍府的清譽。嫣然知道爹的顧慮,皇後娘娘雖有口諭,但是,聖旨一日不到就不算抗旨。更何況,皇上和皇後娘娘若知道情況,一定也會體恤。”末了,又補上一句,“宮裏規矩多,嫣然也不喜歡勾心鬥角的生活。”
楚雲天眯著眼睛玩味的看著眼前口若懸河的龔嫣然,從頭到尾,嫣然一眼都沒有看他。自己何德何能能讓一位素昧謀麵的妙齡少女不惜冒天下的大不諱,頂著腦袋落地的危險非要嫁給他?依龔將軍在朝廷的位置,無論是指給哪位皇子,必定是風風光光的正王妃,甚至大有可能母儀天下。說到誠信,這就扯得更遠了,且不說當年的約定年日已久,知道的人寥寥可數,當事人自己和龔老爺也達成一致,物歸原主,一筆勾銷,哪有什麼失信之說。哪怕自己不同意,皇上的聖旨下來,誰又能說什麼,還敢說什麼,將軍府隻會因此錦上添花,貴不可言。但是不得不承認,這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丫頭有勇有謀,有點意思。
龔將軍若有所思。
嫣然趕忙趁熱打鐵,“無論如何,爹,原本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楚家都找上門來了。我們不能忘恩負義,楚叔叔在天上看著呢。況且,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如若讓皇上知道了,欺君之罪可不是鬧著玩的。倒不如趁聖旨還未下,主動坦白。”
如若在平時,哪能輪得到嫣然在這口若懸河,滔滔不絕。隻是因為龔老爺就這麼一個掌上明珠,光明磊落的他不求榮華富貴,更不屑於賣女求榮。幾日來的相處,他知道女兒早已經不是當年毫無主見的小女孩,她有思想,有膽識,有鬼才,假若是男兒身,肯定會大有作為。對於長子浩然的期盼是保家衛國,光耀門楣,而對於女兒的期盼便是簡簡單單的平安幸福。
龔老爺沉默不語,少了戰場上的果決,猶豫的望了眼龔夫人。“這事容我好好想想。”
嫣然察言觀色,知道此時不宜操之過急,乖巧的行了禮,便退了下去。
管家領著楚雲天主仆二人,繞過涼亭,到了待客住的小院子,招呼院裏的丫頭打水倒茶,好好伺候。
“楚公子,有什麼需要,盡管來找我。”丁管家禮貌的說。
“好的,管家客氣了。”
看著管家走遠,楚強才著急的問,“公子,我們真要在這住下嗎?那龔家小姐真要賴上你了怎麼辦?”
楚雲天慢悠悠的尋了把椅子坐下,“那你說怎麼辦,玉佩不要了?那可是祖上傳下來的東西,母親還一直念叨呢。”
“要不,公子去找小姐好好說說!”
“說什麼?”
楚牆撓了撓腦袋,眼睛一亮,“公子,就說家裏有喜歡的小師妹,就等著師兄這趟出我估計她就知難而退了?”
“人財兩空,她一生氣,更不可能給我了怎麼辦?”楚雲天打量著屋子,屋子不大,但是收拾得幹幹淨淨,環境清幽雅致,比人來人往的客棧強不少。“來都來了,靜觀其變唄,反正又不用花我們的銀子。”
楚強鄙夷的鼻子哼了一口氣,“少爺你又不差那點銀子?”
“你懂什麼,少爺我的銀子那也不是大風就能吹來的,也是辛辛苦苦掙來的血汗錢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