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一來,楚強很識趣的退出了門外。碧雲更是機靈,指著遠處牆角看不清的一顆小草問楚強:“那可是可以入味的草藥?”
“哪呀,哪有草藥。我怎麼就沒看見?”
“就那啊,那麼一大棵草藥,這都沒看見,什麼眼神,你來,就這呢。“
屋裏隻剩下嫣然和楚雲天。楚雲天無所事事的走來走去,摸摸這,看看那。等了半晌,也沒見嫣然說話。忍不住回頭一看,隻見嫣然鼓著嘴漲紅了臉。
“向我道謝,有那麼難以啟齒嗎?順手的,路見小貓小狗我也不會置之不理。不必掛懷。”
楚雲天大手一揮,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這人吧就是這樣,明明是做了好事,偏偏話說得這麼難聽,誰是小貓小狗了,還真是糟蹋了他那副好皮相。
嫣然倒也聰明,順著杆子就往上爬:“既然如此,我就不謝了。我昨晚有沒有酒後失言吧?”貌似不經意的一提,眼睛被目不轉睛的盯著楚雲天。
“酒後失言——你是指什麼?”楚雲天疑惑不解的看著嫣然,一臉懵懂。
嫣然咳了一聲,這人還真不是一般的有心計,肚裏的彎彎腸子實在是太多。“就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你說呢?”賊兮兮的眼神裏明晃晃的不安好心。
隨著楚雲天一張俊臉在眼前不斷放大,就連肌膚上的毛孔都清晰可見,嫣然不禁往後退了一步。嫣然咽了一口口水:“我,昨晚喝多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是嗎?那我就提醒提醒你。”楚雲天臉上閃過一抹得逞的壞笑。
嫣然眼睛一閉,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不記得就當沒說過,她又不是君子,什麼都不作數,用不著知道。至於拉拉扯扯的事情,吃虧的是她一個姑娘家,算了,算了,何必這麼糾結呢。
“不用提醒了,我不想知道。昨天確實是喝多了,說過的話你就當耳邊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我什麼也沒說過,反正我也不記得了。你就當昨天沒見過我。還有,謝謝!”嫣然劈裏啪啦的一頓說,也不等楚雲天做出反應,甩甩袖子,轉身就跑了,來無影,去無蹤。留下一臉呆滯的楚雲天,這大小姐一早酒沒醒呢,演的是哪一出。
“碧雲,走!”嫣然喊了一聲隔著花廳老遠的碧雲。
碧雲也滿是驚訝,這麼快就把話說完了?虧他特意支開楚強那傻小子,拉著他問這問那做好了長期陪聊的準備,這就好了?她準備的話題才剛剛開始呢。小姐的效率也太快了吧,比起昨晚依依不舍的情景那是天差地別啊。
碧雲搖了搖腦袋,主子的事,不該過問不要過問。壓下滿滿的疑問,緊隨其後。
酒勁沒過,這一天嫣然都過得渾渾噩噩的,吃了晚膳,很早便沐浴更衣,燈了燈,窩在窗前,翻了兩頁書便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入夜時分,碧霞掀開帳子,搖醒了睡得正酣的嫣然。
嫣然揉著惺忪的睡眼,眯著眼睛看了看碧霞,慵懶的問:“大半夜的,有什麼事?”
“小姐,外頭有個自稱安子的人找,說是五爺托她帶一句話。說是蘭桂坊出事了,讓您趕緊過去。”碧霞一臉凝重,平日裏蘭桂坊派人過來找小姐都是派的丫頭,這次過來的卻是安子,而且還是在這更深露重的大半夜,若不是急事,什麼事情不能等天明了說。
一聽安子來了,嫣然立馬醒了大半,“碧霞,給我更衣。”
碧霞手腳麻利的從衣櫃裏拿出一套簡單的衫裙,利落的幫小姐挽了個簡潔的發髻。提著燈籠,出了廂房。夜裏漆黑一片,倒顯得滿天的星光甚是璀璨奪目,耳畔聽到綿延不斷的蛙聲蟲鳴聲,寂靜的夜晚,嫣然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髒撲通撲通的跳。
該不會是五爺出了什麼事?這是之前嫣然懸在心中,日日擔心的事情。可是,自從楚雲天針灸泡藥湯,又換了藥方之後,不是一日比一日好了嗎?
嫣然躊躇著要不要立馬讓丫頭去把楚雲天叫上,就已經走到柴門。
一臉著急的安子看到嫣然,繃緊的神經立馬鬆了下來,熱淚盈滿了眼眶,哽咽的叫了一聲姐姐,便說不出話來,兩行熱淚滾滾而下。
嫣然哪見過安子這個樣子,平日裏見到的安子就是個貪吃的饞貓,一見到好吃的便兩眼放光,平日裏見到安子就是個進退有度的書童,斯斯文文,見誰都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就連五爺病重的時候,也隻是多了幾分穩重,一副沉靜如水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