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冰雪漸融,又是一年春至矣。春天的可貴就在於驅散了那種由於一個冬季的蟄伏所帶來的沉沉的暮氣。無論是人亦或是飛禽走獸,在寒冷的冬天都不免變得遲鈍而又懶散,沒有活力,而春天則是另一番景象。春天是萬物複蘇的季節,是一切欣欣向榮的季節,一切看似都是那麼的美好。
如此說來,這武林也正處於這生命力旺盛的季節。在這十年內,武林之中所謂的青年才俊真可以說是猶如過江之鯽,層出不窮,如人稱江南四俊的白馬銀槍趙飛,金筆書生韓潤之,碧劍遊俠張奕,黃衫翠袖柳非芙皆是年紀輕輕做了幾件名動武林的大事,從而在江湖上橫刀立萬。一切看似都是那麼的美好。
清明時節雨紛紛,春季多的便是這種綿綿細雨,不大,卻恰恰滋潤了幹渴了一季的土地。不寬闊的街道上,行人們或披蓑戴笠或舉著一把油紙傘,慢騰騰的走著,這天氣是走不快的。但往往有人不習慣這種慢。
說著便到,七八個騎著快馬,掛著刀劍的漢子,一邊高聲怒罵:“長眼了嗎,不想死的都給大爺我讓開,快,快……”一邊鞭笞馬臀,縱馬在這本就不寬闊的道上馳騁。街上的路人雖不滿這些人的囂張跋扈,但麵對著飛奔的駿馬,明晃晃的佩刀也隻能忍氣吞聲,避讓他們。行人可逃,可街上的商販卻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往往等馬蹄就在眼前了,才不得不拋下擔子。霎時間這街上一片狼藉,雞飛狗跳。可馬上的人卻毫不愧疚,反而對這一幕甚是滿意,人象是被奔馳而來的駿馬嚇昏了頭,又或是專注於之乎者也,,愣在了路中央。
“前麵那小子,快給我閃一邊去,別擋著本大爺的路。”見那小子沒有反應,為首的大漢獰聲一笑:“小子,擋了小刀會的路,老子踩死你,下輩子做人機靈點。”竟是不管不顧,要當街踏死這年輕人,當真是凶狂的可以。眼看這年輕人就要喪命於馬蹄之下,斜刺裏猛地竄出一人來,輕舒猿臂,拉住當先一匹馬的馬韁繩。隻聽一聲嘶鳴,這匹飛奔的駿馬竟被他摜在了地上。那人又轉身,一把拉住後麵那油傘青年的肩向後躍出幾步。後麵的騎士雖然看見當先的馬倒了,但無奈來勢甚快,怎麼拉的住馬,一個接一個被絆倒在了地上,摔得七葷八素。
邊上的百姓看見這剛才還氣勢洶洶地一批人現在一個個躺在地上,心中都感激來人給他們出了一口惡氣但又不免替他擔心,這小刀會在這城裏實是一霸。平日裏他們不惹事生非已經算是網開一麵,今天這年輕人還摔了他們的人。這小刀會怎可輕易善罷甘休,定會鬧出事端。
果不其然,小刀會的人,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立馬從馬鞍上抽出刀,圍住了拉馬的青年,“小子,招子夠硬啊,還敢惹我們小刀會,有膽子就報出自己的字號。我們哥幾個今天領教領教。”
隻見來人生的五大三粗,約莫有九尺身長,一頭蓬亂的頭發被雨淋得搭在了額頭,濃眉大眼,虎目含威,身上卻滿是泥漿,像是剛在泥地裏打過滾。人雖然生的英武,卻顯得實是邋遢。這大漢一瞪虎目,朗聲道:“哼,憑你們幾個就想知道我字號,還不配。小刀會,把你們幫主林元破叫來,或許還可以問問我的名號。”
小刀會的幾個一聽大怒,再也按耐不住,“哼,有種,老子今天就做了你。”說罷,提刀朝那大漢劈來。那大漢麵對著這迎麵而來的刀鋒,不退反進。一把擰住一人的手腕。那人隻覺得自己的腕骨都要碎裂開來,痛的一下子鬆開了刀柄。那大漢看也不看一眼,當胸一拳,拎起這人,將他當作了重錘對著另外幾個小刀會的人一頓劈頭蓋臉猛砸,直打的他們個個躺翻在地,這才隨手扔下早已被甩的七葷八素的人,啐了一口:“今天隻是教訓,以後要是再讓我看見你們行凶傷人,必取你們狗命。”
說罷,不再看這些人一眼,也不顧周圍人交口稱讚,拔腿便走。那素袍青年見狀,連道:“大哥,等等,小弟還沒來得及謝謝你。還望告知大哥名諱,日後小弟必定登門前去道謝。”
豈知這大漢,頭也不回,“兄弟,如此小事還提什麼謝不謝,某隻是對這些狗腿子看不順眼。”大踏步走了。
這素袍少年聽了,輕笑一聲,心想:“這人倒是古道熱腸,頗有些俠義之風,看來師傅說的江湖人心險惡也不盡然啊。”索性也不再追趕,撐著把油紙傘,信步走開。
小刀會的幾個惡漢,在地上**許久,眼神惡毒地盯著少年離去的方向,看來是不打算就此罷休。
在這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蕩半晌,這素袍少年突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某怎麼會騙你,要是某打算吃霸王餐,憑你這幾個人怎麼攔的住。你這人好沒道理,某都說了先把此物抵押在這裏,過一日便來贖回,還如此不曉事……“聽聲音正是剛才挺身而出的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