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袍少年循著聲音進了街邊的一幢酒樓,便看見那大漢和一個掌櫃打扮的人對峙而立。
隻見那掌櫃的冷眼瞥了一下,冷笑道:“我開店做生意十年了,什麼人沒見過。要是每個客人都和你一樣說自己錢袋丟了拿著一個不知值幾錢銀子的劍要抵押,那我早就關門大吉了。今天你要是拿不出銀子,就不要想出去,鬧到知縣大人那裏也是我有理。”
一聽這話,那大漢是氣的怒發衝冠,怒喝:“你說我的佩劍不值錢……”
素袍少年看著那把劍,目中神色一閃,見這大漢越說越氣,趕忙上前,卻道:“大哥,不要生氣,掌櫃的不識貨自有識貨人,掌櫃的這位大哥酒菜錢就記在我賬上。”
“你要提他付?這人吃的喝的全是本店上好的,不多不少正是十兩銀子,你替他付清了,也就省得我揪這人去見官。”掌櫃的見這強出頭的少年一表人才,穿的也甚是體麵,自然高興省去了自己好大的麻煩。
“這一共二十兩,掌櫃的還不快向這位大哥賠個不是,你可冤枉這大哥了,他所抵押的寶劍可遠遠不止二十兩。”掌櫃的得了兩大錠銀子,自然是眉開眼笑,忙不迭地給大漢賠不是:”老漢真是有眼無珠,這位大哥有這位小哥這樣的朋友自然不會賴老漢的這些酒菜錢,是老漢的不是,是老漢有眼不識泰山……“
那大漢哼了一聲,不理會這見錢眼開的掌櫃,“兄弟真是謝謝你,你看你我素不相識,你就替我解決了這好大的麻煩,要是看得上,拿著這把劍,等過幾****取回了錢,再來還給兄弟。“
“大哥這話就見外了,你我可不是素不相識。大哥貴人多忘事,救命之恩小弟可不敢忘。”
“哦,原來是兄弟你,你看我這記性,就這一會工夫,我就給忘了個幹淨,真是,真是……”這大漢性子直爽,一雙大手連連摸自己的頭發,倒是全然看不出剛剛救人時的豪氣。
“哈哈,不打緊,不打緊,我和大哥倒是一見如故,要不大哥和我同去再吃盞茶,也好讓我同大哥熟識熟識。”
“好好好,兄弟你倒是對我胃口,也不要喝什子茶了,咱們喝酒去。不過話說在前頭,我可是分文沒有,又要兄弟破費了,哈哈哈……”
“大哥這是哪裏話,和大哥喝酒我可高興得緊呢,今天我們就一醉方休。掌櫃的,還不快把你店裏安靜的廂房騰出來,再把你店裏最好的酒菜全端上來,今天我就和大哥好好喝個痛快。”
掌櫃的見來了個大金主,哪敢怠慢,諾了一聲,忙吩咐小二上酒菜。
酒一上來,這大漢一把揭去封泥,先給少年蘸了一碗,又端起一壇也不用碗,“兄弟,你隨意,某喝酒就喜歡整壇整壇的爽快。”說罷,對這壇口就是一頓海飲。
“既然大哥如此,小弟怎麼好意思用碗呢。“說罷竟也卷起袖子,把衣服下擺一塞,端起酒壇,咕嘟咕嘟灌下去了一壇。喝完,臉上也不見任何紅暈,竟也是個千杯不醉之人。
見這少年如此豪邁,大漢更是欣喜異常,連聲道:“某見兄弟生的斯斯文文,哪料得到竟也是此道中人,真是某的知己。”
“哈哈,隻可惜這酒還算不得一等一的好酒,與大哥痛飲本該用三十年的九釀春方能痛快。”
“哈哈,妙人,妙人,兄弟真是妙人。酒不是一等一的好酒,這人卻是一等一的妙人,痛快,痛快。”酒逢知己千杯少,兩個嗜酒之人遇在一起,眨眼之間已經喝下去了四五壇。
那大漢抱著個酒壇,說道:“和兄弟痛飲真是痛快,某看兄弟不是這地界的人,卻不知兄弟從何處而來啊?”
“哦,這倒是我的疏忽,沒有和大哥自報家門。我是臨安人,姓林名白,父母本意要我讀書求取個功名,我卻不是這類人物,偏好遊山玩水。這不自己一時起意,久聞這黃山風景天下罕有,於是慕名而來。這黃山風景還沒見著,倒是先認識了大哥這樣豪爽的人物。大哥武藝驚人,想來也不是無名之輩,定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諒小弟眼拙,識不得大哥。”
“我算哪門子人物,隻是生的長大些,練了幾手拳腳,江湖上識得我的,給我幾分薄麵,某就是張奕。說起來,某和兄弟正是同鄉,某是海鹽人。不過近幾年某因為一事一直久居北方,也是聽聞消息才趕到安徽,這江浙倒是好久沒回去過了。”
“張奕,大哥莫不是人稱江南四俊的碧劍遊俠張奕?怪不得剛剛我瞧見大哥手裏的配劍就感到熟悉。”少年像是想起了什麼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