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負心漢子(中)(1 / 2)

僅才幾息的間檔,她好似經曆了最為困苦的考驗,心情也是較之先前有了翻天覆地的轉換,總之是惑亂不堪,悲痛非常,她從未有過如此撕腸裂腹的心痛感,隻覺著舊時情景依然曆曆如繪,可畫麵裏相愛相親的主角卻已轉作了陌生的路人,難免有些傷惱憤懣的衝擊。

不,不單是路人,隻怕用仇人來修飾也並無過份!

從今往後,這個負心薄幸的漢子與她再無糾葛,比之陌生人還要差上一個檔次!

她心中默默想著,恰在這個時間,周翰又忽的挨近了她的身側,舉起妖異的眼眸對她媚視著,一麵陰陽怪氣地發著顫抖著的聲音,一麵一挑一逗地說:“那個黑家夥的麵色又黑了些,貌似比秋打的茄子還要難看些。”語腔是有得意的意味含在裏頭。

聞言,她惱的切緊牙關,恨不得叫那個人去死,又怎會管顧那人的情緒,可無可否認的是幾經周翰提示,確是沒來由地生出了半絲竊喜,畢竟在方才那場“博弈”裏她未落半分下風,畢竟她用了其人之道亦或是更為高傲的姿態來言明——沒了他,她依然過的很好!如此也就是了!

是的,不論如何她也不會讓那人瞧出,她對那段愚蠢的過去仍舊存有半分卑微的眷戀以及不舍的跡象,她是位生活上十足的要強者,所以在感情一塊也不可流於失敗之列!尤是在那自大負心的漢子麵前!

哪怕自個有再多的酸楚與苦澀,也隻會忍著咽著,於外人跟前並不會表露出半分嬌弱,而好似博取同情似的哭泣耍鬧,她更是做不來!

嗡嗡!

電動扶梯時刻在運作,她與周翰下行,那倆人上走,交錯而過,愈離愈遠。

就好似同處於兩條平衡卻永不交接的平行路線上,哪怕貼靠的再緊近也並不同是一條路徑,何況所追求的目的地也迥然相別!

而那個人是否有過良心譴責般驟然回首的舉止並不得而知,她終歸結底是揚起腦袋一味望前,決然是裝扮地極端冷酷與漠然!

儼然,今日的偶然再見是再也不見!

不多時候,雙腳才算搭在了地麵上,正如她始終懸浮抖顫的心踏實著了陸,她強製按捺心頭狂亂的騷動,灰溜溜地出了賣場,近乎是用逃的姿態遠離了這個是非之處。

直至奔行了好遠,她繃緊的神經才略微鬆緩了些,可也興許是心神驟然的張弛,莫名的情緒又忽的從心底湧蕩出來興風作祟,憤惱、酸澀、苦楚、失落以及委屈五味陳雜,混作一處,她幾近按捺不住這般心緒的跌宕。

周翰拎著置辦的物什尾隨著她漫行,也不多嘴,等到她緊滯的神色和緩了些許,才是啟了瓶雞尾酒似的汽水遞送她跟前,很是瀟灑地說了句,“那種家夥根本是個男人堆裏的敗類,不具有留戀的價值,扔了也就扔了吧!”

她很惱怒地強調說:“本來就我扔的他!那個人根本不配我浪費真感情!”

說這話之後,她心裏不曉得怎麼的忽然絞割了起來,苦澀非常,狠痛難耐,眼眶裏也同霧天似的徒生一層霧障殘波,攪碎滾蕩在浮萍綠藻之間,再混有三分雨露,兩分秋風,一分月光,隻叫傷心人愁斷了腸。

周翰是絕頂聰明之人,雖則她並未言明,卻也猜透了事件的原委,今日的她是失戀了,隻趕忙與她應和,“對,追我語淇姐的人從上海可以堆到法國巴黎去,那樣的貨色根本不值得啟齒。單是我便可甩開他三道街。”

是安慰嗎?若是那個自大狂當初有周翰半分好,又怎會有今日?

伊語淇苦澀一笑,眸中含淚,周翰不說反倒還好,現下激得她情難自抑,情緒又回至了最初的起點,混亂成了一團縵纏的麻繩,半晌才是從牙齒縫隙裏擠出一枚字,“對!”

可話剛脫口,鼻尖便又有些酸澀的滋味,眼眶裏的珠淚竟也很是不爭氣地攛掇不已,就貌似隨時便會打個圈淌至臉頰上麵。

她趕忙麵向一側,生怕周翰查探出她的異症,順手也往口中猛灌了口酒,她平日裏從不沾碰酒水,哪怕是程度很低的飲品,可今日卻沒來由地有些衝動,一是心緒使然,二者自然為了矯飾眼中的悸動。

果不其然,“濃烈”的酒氣入肚,連吞帶咽著不消幾息,她便被嗆著滾出幾滴淚來,可她心裏無疑是好受的,畢竟這淚並沒有為那人而流,單純是本能反應的因“嗆”而出的!

故而,她可以毫無顧忌、並不違心地擦拭淚痕!

可她終究是不願別人瞧見她落淚的,盡管周翰始終保有緘默,她仍舊是忍不住說了,“周翰,我現在希望一人靜靜!”

這個時候的她依然可以勉強壓抑淚水,可絕不會長久,那便隻有先請周翰離去,再做其餘的打算了。

周翰沉默少許,便很幹脆地回答:“我正打算欣賞欣賞此處的月光!”就站留在了原處。

他多少知曉她率真要強的性子,既是她說希望,便是真的希望,並沒甚回旋的餘地,若是旁人,興許還有些投機取巧的門路——憑借些手段與話語便能化解了情緒的症結,可於她並不頂用,反倒是隻會徒增她的麻煩與厭惱罷了!所以他才“欣然”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