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免費的晚餐(下)(1 / 2)

這冷不丁的言語就像是一枚冰錐插入她的心口,她是很有緊張的,今日之前她絕無料想出舅媽還有此等打算,這確是個很差的消息,可她也不願在周翰麵前失了姿態,便連忙調改心緒,暫先矯飾住臉麵上的愕然;

她隻兀自盤估著,心頭的漣漪也緩緩平和了許多,為了緩和窘態,她也有意拿起白開水又啜了一口,總感覺著有了好心境的時候,才張口說:“我知道。”

連她自個都清楚,方才的謊言很平和,就如窗外一縷細碎的秋風,纖毫不染,她不曾想象過有朝一日撒起謊來也有麵不紅心不跳的道行,可總算是可以唬住周翰這廝的,不然,若是因他這唐突之舉存下來尷尬,以後還如何共處一室?莫非他就真不曾考慮出後果?還是他早有了其餘的盤算?

她正暗自估摸時,周翰當真是入了圈套,有幾分驚詫,可隨即又恢複了一向玩世不恭的樣貌,他原是盤估驚她一驚,可哪曾想這般捉弄女生的法子早先便就讓那藺子衿玩爛了,隻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常與藺子衿那廝混跡一處,自然也有些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升華。

他顯然是不信的,有些半信半疑地問:“語淇姐,莫非你真的知道?你可不能撒謊……”儼然在方才那場所謂的調侃中,她時刻占有著主導。

她趕忙點頭圓下謊子,還不待她多做甚回應,侍者已敲門而入,她正暗自竊喜他來的恰是時候,那侍者卻略有幾分歉意地衝他們躬了躬身子,其後又麵含微笑地說:“不好意思了二位,擾了你們的雅興了。是這樣的,因為今日的客流超出了預估,廚房所剩的食材也隻足夠做一份心有靈犀與隻羨鴛鴦的菜肴了,可很不巧很,清風廳的客人與你們同時點下了這兩份菜的單子。”

侍者給他們預留了消化信息的時間,才又恭敬平和地繼續說:“我們經理原先合計著一方隻送去一樣,全作贈送,畢竟是我們考慮不周。可清風廳那邊的客人偏偏很較真,說他們慕名而來是專為品嚐這兩味佳肴的,便叮嚀我與你們協調協調,可否先讓與他們?他說隻要你們願意割愛,你們今晚的花銷全數由他買單。”

伊語淇原還聽得很舒坦,可經由那“花銷”字眼的刺激便不由地蹙了蹙眉頭,先不論這兩味菜肴於她是多麼別有深意,單是它們便是她時常光臨此間餐廳的重要緣由而言,也已足以她冷言拒絕了,何況那人還一副用錢“買盡天下”的意思,一切的做派竟如那慣常把邏輯強加於人且又自大的藺子衿,可囂橫乖張的很呢!

伊語淇正待冷聲回絕,哪知周翰竟搶先在她前頭張了口,很有幾分魄力的意思,“給那邊的先生說,我們不喜歡免費的晚餐。”

聞言,那侍者有幾分歉疚地鞠了躬,連忙退了出去,想必是與那清風廳的客人交涉去了。

伊語淇從未覺著眼前這個有幾分妖異美豔的男子竟還滿是大丈夫氣概,對其又是刮目相看了不少,至少愈發接觸中愈發覺著周翰不似起初印象中那般糟糕,通身都似乎存有著某種閃光的地方待她去深層發掘。

可她還不待過多聯係,那侍者已然灰溜溜地跑了回來,再三鞠躬說:“抱歉了二位,因為我們的緣故給你們帶來很多麻煩……”

周翰似乎覺察出了某些意味,與她對望一眼,才把眼波射定住侍者身上,問:“又怎麼了?”

侍者滿含歉疚地說:“那位先生希望和你們聊聊。”侍者似也似乎乎覺察出因他言語的疏忽,幾近引起兩方顧客的打仗了,故而每再言語時總也有再三思量的謹慎意味。

伊語淇忽的有些不悅,她白日裏本就因藺子衿那“無賴”行徑窩著火氣,眼下晚餐原是打算著尋些輕鬆,哪裏有想過是盡出些幺蛾子,盡管這些事情全很散碎不值一說,可在這個節骨眼上卻很是鬧心,似乎自那自大狂出現後,她就一直開始走了背運。

沒留意的時候,幾股壞情緒已齊數湧在她的心頭,盡管她有連續啜飲了幾口白開水也全壓不住這火焰,她不由地切緊牙關,隻冷冷地說:“沒可能!”

她最不喜與陌生人做交涉,更不喜在最該愉悅的時候管顧瑣碎的事件,這個時辰本就該是她最為放鬆的時間,更何況那人的行為竟還使她很討厭地聯係起了那自大狂,她便不由自主地把情緒往這事情上麵較真;

其實,若是對方用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軟法子,她興許會退步,可如此情形下是萬分也讓不得了,對方此舉儼然已挑弄起她心底隱匿的小暴脾氣,即便是最後誰也落不到,也不會輕易讓對方去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