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拚桌(上)(1 / 2)

藺子衿不很在意周翰那略有“敵對”的目光,隻板起一向嚴肅的臉麵,以一種近乎俯視的神色把眼神往她這方投遞,雖則是隔有數丈遠,可那視線仍舊火辣辣,是有種刺目的痛,教人無敢逼視。

伊語淇未曾與其爭鋒,隻下心思地把身子往一側挪移,儼然是瞧不見心不煩的症狀,而若非有著子涵在一旁拉扯,隻怕她早便逃了遠遠的,她始終是有著打算的——鬥他不過還藏不起嗎?躲著也就是了。

愈發思索,她愈發惱恨地切緊牙關,是恨他總也陰魂不散像個無賴,也恨他偏偏在不該現身的時刻總也跑來“撒潑”、掃興,哪怕他僅僅隻在那站著,可事實上,她是半刻也不願與他同處一室的!

短暫的失神,整處雅閣也陷入了短時的靜默,空氣裏亦湧動出某類微妙的氣氛,藺子衿仍舊是一派上位者的姿態俯視她,周翰也依舊麵有不善地警戒著這所謂的外來者,至於子涵與那侍者則局外人一樣麵色無改,沒什其餘的作為。

似乎所有人皆達成了一致默契,並未有人存有打破這僵局的情緒,都隻愣在原處並不作聲。

又有幾息,伊語淇不由地晃了晃腦袋,興許是心頭的怒意消解了些許,也興許是心有不甘的情緒在內裏作祟了,方才一瞬間她又開始在想了,憑什麼逃開的要是她?明明自個並未做錯什事,錯的可全是那自大狂啊,反倒是她這個受害人在一味閃躲,像個心虛者的做派一樣……

她是誰啊?是伊語淇呢,雜誌社總編呀!她應當是昂起胸膛,以最為傲嬌的姿態來回應和指責這個莫名的闖入者,直至將其驅離,而非怯弱者的做派,任由這個自大狂在自方的領地裏頭指手畫腳!

由是想著,她隻心下一橫,便轉回頭來,原是盤算著以厲聲叱之,哪曾想藺子衿這廝竟早也靜候她一般嘴角微翹,是裹挾了一縷得意的微笑在開口調侃,“語淇,你還是那麼可愛!”

語淇?這是怎樣的一類稱謂,可好生親昵!何況他言語裏還帶有幾分溫柔的意思,這倒顯示出了他們間的關係可非比尋常的熟稔!藺子衿這是有心在拉近距離?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心做給旁人去看的?答案自然不置可否,伊語淇也寧可選定後者,畢竟她太了解他那些近乎腹黑的手段了!

她沒自覺地瞄了周翰一眼,自是覺察出了他臉麵上的古怪,也料定了心中的揣測,原是藺子衿有意在周翰跟前做出一派他們間不同凡響的親近,是示威嗎?還是想讓什人知難而退?該知難而退的是他這個自大狂,好嗎!?

“藺子衿!”心下有了論斷,她終究是吼了他一聲,是叫他適可而止,也是時刻提醒“約法三章”的細則,事實上,她還不曾原諒過他,與他間可隻比陌生人好上那麼些,僅此而已!

“我在這,語淇……”如此無賴的回答後頭連綴的是一如既往的親密稱謂,何況他還一本正經地板起臉麵在說,那神色那腔調可並不具備虧心者該有的半分歉疚,好似理所當然。

伊語淇最不喜他這般無賴的姿態,何況眼下心頭還窩起十足的火氣,就怒斥他說:“你給我閉嘴!”若非有著子涵在一旁近乎討喜的鼓弄,她是絕不會與他輕易罷休的,至少在此間雅室裏是有她沒他!

藺子衿最不喜旁人的威迫,可這回他出奇的麵色無改,隻繃起他那嚴肅的臉麵,說:“語淇啊,你是以何等身份在命令我呢?”

是女朋友呢?還是總編的?亦或是甚其他角色?

藺子衿一向喜好板起臉麵說些毫無意義的冷笑話,可這話傳到伊語淇耳裏卻很是刺人,她倏地揚起腦袋,原是誡告他不許亂講,不許用如此親昵的稱謂來喚她,可初才觸及他炙熱的眼神,話便如同冰塊融化進了喉頭又緩緩淌進了肚裏;

她是很難用什言辭來堵住他的嘴巴,也很難分清自個是以哪種身份與口吻來喝止他的,也許是一種,或許是兼而有之,她的心忽的有些散亂了……

可也就這霎那間的功夫,她忽的覺著他的膚色較之往常更黑了許多,就如他的心一樣的黑,儼然一個讓人很是討厭的黑炭頭!而且還是一位自戀、自大的黑炭頭!

藺子涵似乎覺察出了她神色間的微妙,女人是比男人要更懂女人的,哪怕是以少女心來揣測伊語淇的小心思,她有些欣喜又幾分不悅地衝著藺子衿說:“哥,你少說兩句吧,看把嫂嫂給氣的!”兩人一來一回似乎在唱著雙簧,何況她那小眼神始終在眨動著,就似乎在暗中授著什意,頗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