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語淇終究是落坐了,可她在下座前已然是百般在強調說與那自大狂無關,如此拚座一桌也多是看了子涵的情麵,何況子涵也還一直於她耳畔“攛掇”著,“嫂嫂,快些坐了,無關我哥,就看了咱們姐妹的情分,咋樣?”
不得不說,這子涵確是位十分討喜的主兒,不單長了一副嬌俏乖巧的樣貌,通身也還流傳著十分讓人不住親近的氣韻,終歸是位叫人狠不得心腸駁了情分的可人,伊語淇是愈發瞧她,愈發歡喜,隻恨不得早些相識、義結金蘭哩!
而子涵也似乎很善與人攀談,哪怕坐著也是要將椅子與她拉攏近些,挽住她的手臂也時刻未曾丟手,且還一邊聊些趣事,一邊將腦袋依偎在她肩頭,就好似自家的好姊妹,好生親昵!
她們倆說東聊西,一會天南一會海北的一通亂講,也竟還談起了尋日喜好與化妝品一類的閑瑣事,儼然是將另外二人拋諸腦後。
而子涵甚會講話,小嘴可別樣的甜呢,“嫂嫂,你皮膚保養的好好啊,看起來也就十八歲的樣貌,可得告訴我有什麼訣竅,不可藏私啊。”
她那時就默默微笑著,不插嘴。
子涵最大的優點就是太誠實了些,“嫂嫂,你看起來比我還要輕上一些呢!是不是每天都在鍛煉呢?或者是在節食?可我不喜歡運動,也很貪吃,怎麼辦才好呢?”
她那時就靜靜坐著,隻發覺——有時沉默是金!
一番閑談,伊語淇隻覺一股暖流遊逸在心頭,不曾有哪怕半分的排斥情緒,反倒是打心裏頭愈發喜愛這“自鄉”的妹子了,興許是她離家久了,隻身一人總也待在這冷淒淒的大都市裏,心中免不得對老鄉生出別樣的親切。
而她於此時也還趁機打量起了周翰,他眼下並未存有甚其餘的動作,隻以漠然的神色幹幹吃著茶水,似乎他對藺子衿的介入並未有想象中的抵觸情緒,即便他也還是存有沒好氣的神態與那自大狂的冷麵孔針鋒相對著,可終歸是未曾鬧出甚不堪的局麵來,這倒使她莫名的有些心安。
至於那自大狂,她原是沒有打算多瞧他一眼的,可他總也是耍賴一般使出些小動作惹她注意,就比如拿起個紫砂茶壺也要端起個很講究的大姿態,再比如時時在她與子涵聊到起興時沒來由地吭上一聲,在成功博得眾人眼球後,又板起臉麵衝她做個意味深長而又毫無意義的“假”微笑……
她對這類宵小行徑自然是嗤之以鼻的,可回回如此,哪怕是她有著與子涵相見的好心情也忍耐不過,隻時時切緊牙關,丟幾個很是惱恨的眼波,可絕非眉來眼去,隻多也是橫眉冷對,叫其適可而止,而已!
未幾,侍者也領著一行宮廷裝扮的服務生送了“膳食”,那排場總歸是有幾分滿漢全席的味道,也全是迎合某些講究人策劃的陣勢。
原是這般安排是輪不得他們的,也隻是店主覺著自個的不周引出了誤會,也就全權安排了此舉,確也十分喜慶,而唯獨使伊語淇略有不適的,便就是幾個學生樣貌的服務生被人叫出“小德子”、“小桌子”亦或是“小椅子”的稱謂。
盡管此舉很是彰顯出了客人的尊貴,可這些名頭可全是那宮廷裏宦臣的說法,是太不尊重人了些,對此,她頗為不悅。
何況眼下這幕情形也還教她聯係起學生年代做兼職的往事,若說那事離現今可還是有些年份的,約莫是大二時的事情了。
有一回她從家裏滿心歡喜的回學校來,直至入了宿舍方才發覺是將裝放生活費的包裹落在了出租車裏,那年頭可還沒有找出租公司的念頭,何況即便去找了,人家也未必理會。
她原是估摸著把這事情與家裏坦白,可也生怕加重了家中的負擔,畢竟那時候因給爺爺治病已然花卻了家中大部分錢款;
而且她也生怕母親會給舅媽打去電話,她曉得母親的脾性,不是位會謙卑求人的主,她自個也不是那類人。
至於找藺子衿作救援,她更是哪怕念想也不會存有的,她不願給旁人留了是為得錢方才與他擱一起的口舌,何況她的心氣兒一向高得很,自不願因這事於他麵前矮了一頭!
她後來是去找了兼職,在校園旁的美食街做了個服務生,尋常休息時候便就會去那處賺些外快補上差額。
雖則藺子衿起初並不認可她這般“丟開男友”的做派,可終究還是扭不過她的倔強性子,隻得將自個的小思想默默憋回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