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還記著表姐是以怎樣惡狠的眼神甩門而出的,那般神色是恨不得將她生生踹死再隨手扔往樓下,她終究是驚著了,也深覺與表姐的姐妹情分斷難挽回。
而那“始作俑者”子涵也在見清事態嚴重後坦白一切,宛瑜起初是來看望歆瑤的,可在知曉藺子衿也在這棟公寓時,總也將話題往他身上牽扯,子涵那時就覺著宛瑜是借探望歆瑤之機來打探藺子衿的近況,對其很是不喜。
而且子涵又生怕宛瑜會借故來藺子衿這邊做些拜訪,就提前跑來通風報信,哪曾想正好撞見了躺於床上的她,於是乎就生出了將宛瑜引來的計策,照子涵的說法是“猛藥去屙,讓其死心!”
伊語淇很是感激子涵這片好心,可她曉得表姐的脾性,盡管表姐心腸不壞,可耍起小姐性子也是六親不認的,她生怕表姐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反倒會破罐破摔攪出甚風波來。
果不其然,沒過兩日她就聽傳宛瑜以她與藺子衿公然進行“辦公室戀情”為由鬧著撤股,並且已然以社長名義發起股東大會彈劾她總編的職務,甚至揚言要將伊人雜誌攆出鄭家的樓盤。
這事一時鬧得很凶,伊語淇不想驚擾舅舅,就考慮自個解決這事,而這個時候歆瑤正恰巧陪同舅媽遠在國外旅遊,並不知曉雜誌社的近況,而她為了免生事端,也並不打算將這事告知歆瑤。
再次見著表姐已然是數日之後的事情了,而為了顧念表姐的情緒,她拒絕了藺子衿的陪同,是與表姐單獨約見。
見麵的地方是她們姐妹三人以往常去的歐式咖啡廳,當時人並不很多,而因為表姐隻允諾給她十分鍾時間,她也並未繞彎,“表姐,你想讓我怎麼做?”
“我不懂你說什麼?”表姐一向如此,若非將人狠狠羞辱一番,她是不會罷手的,“而且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風流快活嗎?為什麼偏偏要忙裏抽閑地來見我?”
她那時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將進去,“表姐,你給個痛快話吧!咱們倆相識也不是一天了,不用這麼費勁心思挖苦人了!”
“好!”表姐蹙起眉頭,很是正經地將憤怒的眼波移在她身上,很是漠然地說:“你現在打電話和他分手,我就當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憑什麼?”這明明是她的私人生活,何況表姐不是有了宋秉文了嗎?為什麼還看不得他們好上?
“不憑什麼!”表姐那時也不再與她多做口舌,拎包就起了座位,“你別後悔!”
她那時沒了法子,當即也就立身將其攔下,“除了這個,就沒有其他選擇了嗎?難道非要如此嗎?”
表姐那時莞爾一笑,滿是譏諷,“當然有啊,要麼你們倆離開,要麼我離開!”
她真心不願兩姐妹就此兵戎相見,當即就挽住了她的手,“表姐,咱們姐妹倆非要鬧到這步田地嗎?”
“別用咱們這個詞,我受不起!”
表姐隨即就甩開她,“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不就是知道我喜歡藺子衿,然後故意從我手裏搶走了他嗎?為了贏我,你真是不擇手段!現在的你應該很得意吧,我承認,你贏了,行了吧!”
“沒有,不是這樣的!”她感覺無論做何種解釋都很是蒼白,隻搖著腦袋做些多餘的反駁,而眼淚也在那時不很爭氣地流了下來。
表姐則冷冷一笑,反手就抽了她一巴掌,很痛也很響亮,“不要在這惺惺作態了,我覺著惡心!你真以為我不知道?周斯年全都告訴我了,整個雜誌社都在傳言社長和總編爭男人輸了,是你故意放出去的消息吧?為了逼我離開,你真是下了心思啊!”
“表姐......”她那時覺著萬般委屈,可話至喉間卻又不知怎樣言說。
表姐那時則很是反感地推開她,隻惡狠狠地留了句話,就揚長而去,“從今以後有我沒你!”
她那時間想死的心都是有了,隻覺著整個世界也再沒什可以信賴和依憑,至少,她記憶中的表姐是那麼溫婉可親,不單會為她紮辮子、買糖果,還會在深夜候在車站隻為接她入學,那個時候的表姐是愛護她也還來不及,又怎會伸掌打她......曾經多麼要好的姊妹啊,緣何會落入這般田地?
她不很明白,隻越作思考,心就越發痛得緊,整個人也幾乎撐持不住了,她那時也無心找些依持,就如此摔死算了!
好在,藺子衿不知從何處鑽出,兀自抱住了她,否則,她不知自己是否會不很爭氣地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