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故人來訪 鬆亭品茶(1 / 3)

小鎮子很是繁華,起碼目前來看是如此。因為緊挨著朱雀山,所以便叫了朱雀鎮。鎮子上的街道是東西走向,用長三尺寬一尺的

石板鋪的十分齊整。街兩邊是客棧、酒樓、當鋪等等,和其他地方的小鎮子沒什麼兩樣。唯一有點不同的是,朱雀鎮並不是處在什麼交通要塞之處,卻比那些過往來人如織的小鎮子還要繁榮上三分。

為什麼會如此呢?這就得說一說朱雀山了。朱雀山不算太高,隱在莽莽蒼蒼的群山之中,也不甚太起眼,既無懸崖陡壁,也無飛泉流瀑,更別說奇花異草、珍禽異獸了。不過好在山上鬆樹成片,風起的時候倒還可以聽聽鬆濤聲。這山既形不似朱雀振翼,也沒有朱雀那般尊崇華貴的氣勢,又何以叫朱雀山呢?

這又得從朱雀山上那座有些破敗的道觀說起。那道觀看起來有些年頭了,灰白的磚瓦,翹起的飛簷,隱在蔥蔥鬱鬱的鬆樹林中,有股渾然大氣之感,但也卻難掩那股自內透出的蕭索之意。半山腰的山門上,懸著一塊牌匾,上麵寫著三個大字——朱雀門。字跡卻頗為含蓄內斂,與這個起碼過去看起來大氣磅礴的山門一對比,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不知此間人存的是什麼想法。

看形製,便知這兒過去一定是個極為鼎盛的山門,隻是不知什麼原因後來破落了,以至於偌大的道觀顯得沉沉悶悶。大門前的方形場地中,立著一口團龍四足大鼎,鼎身上的飛龍形態逼真,隱在雲霧間,似給人飛升之感。從這大鼎依稀可以看出往昔熏香繚繞、門人叢集的盛況。不過此時,這大鼎中竟被一隻蜘蛛給占了去,在裏麵結了一片網,用來捕捉那匆匆“世間客”。顯然是很久沒有打掃了。

入了這大門,就見裏麵有七間大殿,呈北鬥之勢排列。每一間大殿都甚是雄渾壯大。那天樞位、天璿位、天璣位、天權位、玉衡位、開陽位與搖光位對應的大殿分別名叫盛神殿、養誌殿、實意殿、分威殿、散勢殿、轉圓殿與損悅殿。七間大殿內都甚是空空蕩蕩,連個蒲團帷幕都沒有。隻有在那最上首仍立著形態甚是逼真的雕像。隻不過那上麵也都落滿了塵土。那盛神殿上擺著的是五條龍,分是不同的顏色,依次為青、赤、黃、白、黑。顯然是取了那五行之意。養誌殿上供奉的卻是一隻大龜,低眉斂目,狀態甚是安詳。實意殿上方的雕塑是一條黃色大蛇,目狠色厲,張嘴吐信。分威殿上的是一條趴伏著的大黑熊,渾身繃緊,眼神警惕而陰狠。散勢殿上的是一隻振翅高飛的大鳥。頭禿無毛,嘴勾爪利。轉圓殿上方的雕塑是一隻作勢撲食的猛虎,形態甚是逼真,那毛發似乎正隨著那猛虎的撲食在向後飄動著。而那損悅殿上方的雕塑甚是奇怪,卻是一片草葉,雕刻的甚是細致,連脈絡文理都真切可見。過了這七間大殿,想來那裏便是當年門人入住的地方了。房舍彼此連在一起,隻是如今荒廢

了,門前屋後都長著野草。隻有一間屋子門前倒還整潔,想來是還有人住在這裏。

那唯一還算整潔的房子緊鄰一條向山下流去的小溪,邊上就是一片鬆林了。可見住在這屋裏的人倒還是有幾分眼光與逸致的,每晚枕著流水聲與鬆濤聲入眠,可也真是別有一番樂趣。

屋邊的鬆林裏,此時正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在林子間起伏騰躍、閃轉挪移。林子裏的樹生得十分茂密,但這卻一點也不能遲滯這人的速度。

溪邊有塊大青石,此時上麵正坐著一位身著褐色道衣的老者。此時,樹林中吹著不小的風,鬆針被吹得紛紛落下。但那老者的衣袂卻絲毫不見飄動。老者手指捏了個指勢,盤膝坐著,雙眼緊閉,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