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那笑麵老者笑道:“劍老爺子說哪裏的話,您老可是春秋鼎盛之年哪。”
那白發老爺子嗬嗬笑道:“可比不上你管大寨主,一身橫練功夫這江湖上可說是無人能出你其右,這越老身子骨越好,聽說你最近還討了房小妾。咳咳。”
那管師道老臉一紅,想不到這白發老者在劍廬一步不出,卻也知道這等事。當下有些訕訕道:“再厲害的功夫在您老人家手裏恐怕也走不出十招去。”
那白發老者道:“謬讚了,謬讚了。一把老骨頭了呦。”說著,對李袖兒微微一笑道:“袖兒小丫頭,老頭子這一番奔波,身體也乏了,這便休息去了。”說完也不理眾人,自顧自上了二樓,尋一間客房休息去了。那精瘦漢子仿佛影子一般,寸步不離。
樓下眾人見那白發老者休息去了,當下皆鬆了一口氣。南宮天與那笑麵老者微微一致意,也各自下去休息了,片刻功夫,這大堂中人走得一空,隻剩下桌上的一些殘羹冷炙。
李袖兒低頭一思索,扭身出了這客棧,隻見月亮已經升了上來,光華如水,皎潔無匹。朦朧的月色襯得一身白衣的李袖兒更是飄飄若仙。李袖兒舉目看了看籠罩在如水月色下的朱雀山,縱身向山上躍去。
月色下的朱雀山靜謐而又肅穆,一條小溪從山頂上向下奔來,那朦朧的月光融入溪水中,被帶到遠方去了。
李袖兒便如月下的淩波仙子一般,足尖與地上輕輕一點,便向上飄行了幾十層台階,朦朧素淨的月光襯得身影更加綽約動人。那寫有“朱雀門”三字的巨大山門已近在眼前。李袖兒與那下麵靜靜站了一會兒,又展動身形依次進入那七座大殿中察看了一番。那殿中昏昏沉沉,又沒點蠟燭,實在是看不清楚有些什麼東西。李袖兒隻是大致瞧了一番,便轉到了那後山來了。
李袖兒卻沒想到這後山大半夜的還有人,就見那月光下一男子精赤著上身,隻著一條犢鼻褌,正就著那溪水在擦洗身子。李袖兒麵上一紅,慌亂中又退回那大殿去。由於心中羞澀慌亂,一時亂了氣息,那動作便大了點。隻聽溪邊那少年一聲斷喝道:“誰?”接著便有三道銀光向這大殿門上襲來。幸好李袖兒剛剛出於羞澀已避到了那大殿中去,恰好閃開了這三道銀光
,隻聽“撲撲撲”三聲響,卻是三柄飛刀直插入那木門中。
李袖兒本是心中羞澀,見此情景,秀眉倒是一擰,不過卻不待她反應過來,就見身前一暗,一柄寒光幽幽地匕首已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卻正是那溪邊洗著澡的少年,此時身上還滴滴答答滴著水。
任約也沒料到眼前卻是個少女,他原以為是個趁著夜色來此摸些東西的小賊。此時見那姑娘眼中的羞怒之色,倒有些手足無措起來。慌忙收起刀,閃身退到那姑娘一步開外,口中連連賠罪。
李袖兒不複剛剛那副冰冷的模樣,她羞紅著臉低啐了句:“呸,好不要臉的東西。”說著,便展動身形,慌不擇路一般向殿外掠去。
任約跟至殿外,就見那身影已如月下精靈一般向山下飄飄而去,月華如水,嬌顏似月。不知是那月襯得人更加空靈,還是人映得那月更加嫵媚。一時間,任約竟看得癡了。直到一陣夜風吹過,感覺身上涼颼颼的,才發覺自己沒穿衣服,也突然醒悟過來那姑娘為什麼羞紅著臉離開了。
任約不禁在心裏暗自嘀咕了句自己好生無禮,無端唐突了美人。
李袖兒行至半山腰,下意識回頭一看,卻見那任約站在大殿外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看,俏臉又是一紅,身子竟一陣酥麻,腳下不禁放慢了三分。幾乎是狼狽不堪地下山去了。
任約正打算轉過身去,恰好看見李袖兒回過頭來,雖說隔得很遠看不清麵色,加之李袖兒幾乎隻是輕輕一瞥便調過頭向山下去了,但月色朦朦,黑夜白衣,那一瞬間的風情,任約注定這一輩子是無法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