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家放棄試煉一事,倒是伊嬈預料之外的。
為了把人吊著,她還特意讓方家的分數沒有高過淩家太多。
結果,沒想到,人家放棄的倒是很幹脆。
這是接連損失十八位家族精英,虛了?
“笑什麼呢?這麼開心?”
清冷的聲音喚回了伊嬈飄遠的思緒,她順手拿過對方手裏的果子,放到嘴邊咬了一口,“沒什麼,就是沒想到淩家就這麼認慫了,稍微有點可惜。”
“可惜”兩個字剛剛從她口中出來,對麵的方宜心還沒開口接上話,這外麵通報的人便拜倒在了廳外的台階上。
“家主,伊小姐,淩家少主前來拜訪。”
這算是……說曹操曹操到?
伊嬈挑著眉啃了一口果子,看著方宜心點了點頭。
方宜心將桌子上的果盤往伊嬈那邊放了放,然後開口道:“請淩少主去會客廳。”
“你猜,這次淩青玄來方家的目的是什麼?”
抬手倒了杯果釀,方宜心勾唇輕笑,“總歸不會是來找麻煩的。”
“那可不一定,我倒覺得人家還就是來找麻煩的。”
伊嬈抬手奪過方宜心端起來的杯子,將裏麵的果釀一飲而盡後,又將杯子重新放回了對方還未完全放下的手裏。
方宜心無奈一笑,輕輕將杯子放了回去,“那走吧,去看看。”
兩人磨磨悠悠逛到會議廳的時候,淩青玄已經喝了三杯茶了。
雙方都是不喜歡繞彎子的人,見麵就直接開門見山。
“方家主,在下今天就不跟您客套了。我這次前來就是為了向您身邊這位小姐要個說法。”
見主位滿了,伊嬈就隨意坐在了方宜心下首,斜睨著主位上的淩青玄說道:“不知,淩少主想要個什麼說法?”
淩青玄冷著眸子掃了伊嬈一眼,唇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淩家的人不能白白被你給暗算了,當然我也知道,沒有證據的事情,你肯定不會承認。所以,聖樂廣場生死台上,我們比試一場如何?我若輸了,任你處置,你輸了,便去那十八人墓前一一致歉。”
聞言,伊嬈回以了一個相同的弧度,“你就不怕被我廢在生死台上?”
“生死台上,生死有命。若是技不如人,自然是無話可說。”
這麼別有深意的一句話,伊嬈自然是能體會到其中意味。她舔了舔唇角,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既然淩少主執意如此,那明天聖樂廣場,我們便比試一場。”
主要事宜商定,再隨便扯了幾句,淩青玄便告辭了。
不知怎麼,看著淩青玄的背影,伊嬈卻覺得心裏突然壓上了的一層沉悶。
這鬱悶來的讓人十分困惑,伊嬈索性便以煉丹為由,告別了方宜心回了自己的院子。
剛踏進臥房,一抹熟悉的紫色才猛然讓她明白了這層鬱悶為何而來——她這兩天拐著彎的暗地裏折騰淩家,無非是為了淩殊和那個已經逝去的姑娘鳴不平,可如今看來這正主都絲毫不關心。
淩殊見伊嬈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由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結果卻見人一臉沉思,一點反應都沒有。
無奈笑笑,放下手裏正在整理的藥材,淩殊擦了擦手,抬步走到了伊嬈麵前。
“今天,有人招惹你了?”
伊嬈回神,一把撥開給她整理鬢發的手,一臉認真的說道:“拜托,我不招惹別人就算好的了好嗎,怎麼可能有人敢招惹我?”
繞開擋在自己麵前的人,伊嬈走到桌邊,一臉若無其事的翻看其藥材。
淩殊伸出的手在半空中懸了一會兒,才收了回去。他麵具下的眉梢微微上挑,低聲問道:“怎麼?是方澤希又拎不清惹你生氣了,還是淩家的人給你添堵了?”
伊嬈低著頭一副專心致誌整理藥材的模樣,沒有說話。
見此,淩殊的眉心忍不住蹙了起來。他抬步走到伊嬈身邊,抬手扶在了她的肩頭。
“你若有任何不想說的為難之處,沒關係,我不問。你隻需要告訴我,我為你做什麼,能讓你不再這樣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伊嬈抬眸看著眼前的男人,沉默了一會,方才開口道:“我隻是在想,現在的你,是不是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淩家的那些人。”
聞言,淩殊微微一怔,隨即輕笑了起來,“原來,阿嬈是在怪我沒有誇讚你這兩天的所作所為嗎?”
“淩殊,我沒有在跟你玩笑!”
伊嬈抬手拂開肩頭的手,黑曜的雙眸緊緊的盯著那張銀色麵具下暴露出的眼睛,“六輪試煉裏,我不擇手段的取了淩家十八條人命。我不相信你會把這十八個人的死當成單純的意外,你也肯定知道這是我做的。那麼請你現在告訴我,你對此沒有一點感覺嗎?”
那十八個人,從小到大賦予了淩殊和原身無數的屈辱與折磨,他們理應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