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博遠垂眸,緩緩搖頭,“知道,有時候不及不知道。而我,算不得知道,也算不得無知。”
說著,寧博遠喝掉了茶杯裏的水,然後站起了身子,移開了視線,“師妹現在可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請師妹務必記著,有時什麼事情都不做,遠比做事更能解決問題。”
伊嬈垂眸,沉默了一會兒後,抬起頭朝寧博遠微微一笑,回道:“師兄所言,師妹記下了。”
寧博遠抿起的唇角一鬆,如釋重負的點了點頭,轉過了身子,“如此甚好。”
伊嬈目送寧博遠離開之後,抬手撤了屏障。
淩軒緩緩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坐在了寧博遠空出的位置上。
他順手將麵前的茶杯丟到了腳邊的木桶裏,嗤笑道:“這個鎮湖宗的少宗主,怎麼看起來有些神神叨叨的?”
伊嬈拿了個新的杯子放到了他的麵前,搖了搖頭,“不知道,在寧闌忻的記憶裏,這個師兄一直是她最尊敬的人,對她關心愛護,給她溫暖,又孝順恭謹,是個溫文如玉的君子。
可是,如今一見,溫潤倒是不假,君子也說的過去,就是多了幾分看破紅塵的味道。”
淩軒給自己倒了杯茶,失笑的看著伊嬈點了點頭,“爺這還一直在找委婉的形容,你倒是先如此直白的把話說出來。”
伊嬈瞥了他一眼,嗬嗬一笑,懟了回去,“我跟你相處這些天了,就沒見你委婉過,怎麼這時候良心發現了,你不覺得有些晚嗎?”
正在喝茶的淩軒,聽了這話,差點嗆著。他連忙放下茶杯,一邊點頭一邊笑著回道:“也是,你說的沒錯,爺向來不喜歡拐外抹角,現在良心發現也晚了,倒是不如直接一點。”
“就是......”
伊嬈點頭認可,但卻被他下一句話堵了回去。
“所以,爺不應該憋這麼久,瞞這麼久,爺應該直接告訴你。”淩軒邪邪一笑,微微傾身朝伊嬈靠近,“對啊,爺有什麼想法,有什麼心思,都應該直接告訴你的......”
伊嬈下意識的往後一靠,靠在了椅背上,眼底微微透出的是壓抑著的抵觸和閃避,“告,告訴我什麼?”
淩軒眉梢微挑,邪笑瞬間變成了嫌棄,原本曖昧不明的語氣也變得極其欠揍,“你今天穿的這件淺粉色的衣服,是真的難看。”
伊嬈的目光瞬間一滯,整個人都愣住了。
過了幾秒,伊嬈眨了眨眼,十分僵硬的扯起了嘴角,“彼此彼此,我也剛想說,你今天的這條金紋腰帶,也是俗氣透頂。”
聞言,淩軒低頭看了看自己腰上的金紋腰帶,然後用手輕輕拍了一下,“哦,既然你說難看,那我這就解了。”
說著,他十分幹脆的就要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帶。
“等等!”
伊嬈連忙伸手阻攔,十分艱難的低了頭,“好好好,我認輸,我承認是我眼光不行,你能不能別鬧了?”
淩軒微微歪了一下頭,舔唇一笑,“你眼光不行?”
“我眼光不行!”
淩軒滿意的點了點頭,抬起了放在腰帶磁扣上的手。
伊嬈無奈的摁了摁額角,搖著頭,一副“姐認了,就是拿你沒辦法”的樣子。
淩軒輕輕一笑,見好就收的給伊嬈的茶杯裏倒上了茶水,“言歸正傳,你覺得寧博遠今天跟你說的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伊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
“對。”伊嬈點頭,神色逐漸嚴肅。
她抬眸凝視著淩軒的雙眼,十分認真的說道:“但是我感覺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這些天我們什麼都不要做,待在汐蘭閣靜觀其變便好。”
淩軒點頭,迎著伊嬈的,應聲道:“我覺得,這樣也好。”
四天後,爭奪名額的比試隻剩下了最後一場對決,是寧振遠和夜慕煦的比試。
為了讓自己兒子勝利,寧世鈞在比試前夕,將自己的聖器相贈。伊嬈聽聞此事後,也從殤華殿討了一張七級符咒派人給夜慕煦送了過去。
在外人眼裏,此份情誼,光明正大,毫不遮掩。
此時,距離除夕之夜僅剩下了五天。
在除夕夜的前一天,上雲宗的使者將會前往四大宗門派發令牌。時間緊迫,名額尚未定下來,鎮湖宗上下都已經開始忙碌了起來。
不過,雖然殤華殿和百春殿的人都忙的團團轉,就連宗主的聖威殿也不清閑,但伊嬈所處的汐蘭閣卻如同一座孤宅,與周圍的繁鬧隔絕,在一片忙碌中獨自高冷而立。
汐蘭閣二樓茶室裏,淩軒靠在軟塌上,一邊研究著手裏的玉戒指,一邊開口問道:“你說,這兩天寧博遠為何送了這麼多東西過來,其中竟然還有聖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