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
子悠在錢淩無微不至的照顧下,傷勢已經大好,下床走動早已不成問題,子悠這才有機會好好打量錢淩這個奇人的住處。
從外麵看起來,不過是很普通的幾座茅屋罷了,像是一般農家的茅屋,屋子裏麵卻是物品精致,隨便一個不起眼的瓷瓶都夠一般人家吃穿用度一年了,子悠暗歎錢淩的深不可測。
茅屋外是一片梅林,現在不過初秋,尚且看不出什麼,但是一旦到了冬天,子悠幾乎可以想象出那種放眼望去一片梅花的壯觀景象。
而此刻坐在林子石桌上的錢淩,就會溫了一壺酒,坐在梅林裏的石桌上,一邊品酒,一邊賞梅。
等子悠走到錢淩麵前的時候,他已經準備好了筆紙:“現在你身體大好,來跟我說說,當時你為何跳崖吧。”
回想起來,那些經曆都曆曆在目,似乎是眨眼睛,可是一說出來,才發現竟然經曆了這麼多。
等子悠說完自己的故事,已經是將近中午了。
錢淩翻了翻自己隨手記下的片段,嘖嘖嘴:“原來不是殉情啊,不過,隻要我稍加修飾,也勉強算是個不錯的故事了。”
子悠有些驚訝,她將自己的身世全盤托出,但是天頤公主的身份沒有讓錢淩有任何起伏,反而是最後非殉情的跳崖,讓他心生感慨,這錢淩定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子悠崇拜的看向錢淩:“前輩可真是個神人,連毒醫聖手都就不好的毒,您竟然如此輕鬆的就解了。”
錢淩手下的筆未停:“美人蠍的毒,可不是我幫你解的。”
子悠愣住:“可是我這身形,分明就是毒已經解了呀?”
錢淩用筆頭抵著下巴,打量著自己尚未幹透的墨跡:“美人蠍的解毒之法,除了原本的解藥之外,還有一種方法。”
子悠好奇的等著錢淩的答案,隻聽他淡淡的說:“這第二種方法就是--粉身碎骨。”
子悠發現,自從跟在錢淩身邊,她就每天都能受到雷劈似的驚嚇,雖然她和錢淩相處了隻一個月不到,卻已經對“錢淩”這個人的形象有了一個很好的了解。
比如說,某天,子悠從梅林中走過的時候,忽然被樹枝掛到了衣角,於是袖子上被劃出一道口,子悠回去後用自己蹩腳的女紅補了一補,吃飯的時候,被錢淩看見了,他嫌棄地左右打量著子悠的袖子,然後果斷回房,拿出針線熟練的為子悠縫補,子悠看著嶄新如初的衣袖,再看看拿著繡花針一臉滿意的錢淩,她被雷到了。
子悠聽見自己聲音都虛幻了:“粉身碎骨?是指我從崖上摔下來,全身骨頭都碎掉了,這樣反而把毒解了?”
錢淩停下手中的筆,等著墨跡風幹:“正是,全身骨絡錯位,重新糾正,便可以解了你這毒了,不過,因為這種方法太過痛苦,醫者一般不提倡這種方法,可是像你這種誤打誤撞的,隻能說你運氣好。”
子悠頗有些感慨,所謂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故人誠不欺我。
錢淩將手稿收進衣袖,對子悠微笑著說:“姑娘可以走了,錢某不送。”說完,他便徑自走回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