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子也從火盆裏躥了出來,隻是,林雅想要喊出聲來,卻像是發不出聲。
這邊趕著進來的阿珠看到倒地的林雅,終於喚來了阿碧,還有太醫,薑國的宮廷裏又是一陣匆忙。
而這邊正在處理朝事的言譽聽到了小李子的報告,終於按耐不住就直直的朝著林宇中住著的川音殿來,路上的積雪已經沒過了腿肚子,這是這麼久以來的第一次如此大的雪,江淮倆地都已經因為積雪嚴重,剛剛正在商量的事情就是這個事情,但是,即使是天大的事情,也沒有林雅的生產重要。
小李子一直在勸阻道,說,“小心腳下。”
可是,也沒有見到言譽有絲毫的關心,現在的言譽關心的也隻是林雅的安危。
小李子見言譽根本就聽不進去自己的勸話,能做的也隻是在前麵用雙腳開路,為言譽開出一片路。
一路倆個人,言譽從來沒有覺得以前上朝的路到川音殿有那麼的遠,今日卻是覺得很遠。
終於趕到川音殿的時候,門口已經聚集了一大幫的女婢和嬤嬤。
而這邊的產婆正讓林雅使勁,裏麵隻能看到一盆一盆的血水,林雅正感覺自己真的使不上力氣的時候,想要休息的時候,聽見的是產婆的聲音,“哎,公主出生了,還有一個,皇後,您要努力啊。”
林雅聽著旁邊婢女抱著的小小的人兒,一聲清啼叫著生命的歡快。
言譽正在外麵,聽著裏麵的聲音,又是欣喜,又是緊張。
太醫打開大門,言譽很想立馬走進去,可是,卻是被人給攔下來了,太醫的聲音比這般的天氣晴朗不了多少,“皇後有危險,是保孩子還是保大人?”
就是情況緊急的時候,就連平日裏訓練有素的太醫也一時之間忘了請安先。
言譽大吼,“大人,大人,先保大人。”
卻一邊想要進去看看那張會笑著的臉,終於裏屋傳出了又一個孩子的啼哭聲,同時也傳來另一個噩耗。
薑國的帝後走了。
言譽隻覺得自己的全身無力,卻是勉強的站了起來,想要進去看看那個人,他們都告訴他說,帝後走了。
林雅懸浮的身子看著下麵的景象,言譽的淚緩緩的落下,終於嚎啕大哭了起來,這樣的一國之君,何時這樣的不顧容顏在眾目睽睽下哭過,林雅很想伸出自己的手去抱了抱那個身子,那樣的悲痛,沉重到了她的心裏,她曾經一直覺得人去世了之後,什麼都不會剩下,可是,為什麼自己的心裏那麼的難受,伸出的手透明的穿過言譽的身子,看著床上那個緊閉著雙眼的人,言譽的手抱的更緊,依然不肯放開手。
哦,林雅還看得到那倆個人兒,那倆個自她的肚子裏爬出來的人兒,小小的就像是蜷縮在角落裏的貓一般,一兒一女。
她記得他說過,她要為他生個男孩,再生個女孩,那樣的話,男的像她,女的像他,這樣的一對好兒女,林雅想著,自己終是對不住他了,沒能為他生下個孩子。
林雅看著漫天的飛雪,依舊下的紛紛揚揚,將整個薑國的氣氛也變的異常的沉重起來。
言譽自那日起,整整的三日未眠,整日整夜的就隻是抱著林雅已然冰冷的身子,終於在薑國的太後梓潼來了之後,才下令將林雅安葬了,屍首的腐臭味道將整個川音殿都盈滿,懸著的林雅的靈魂也隻是懸在空間癡癡呆呆的看著那個滿臉胡茬的人,那個整日裏一絲不苟的人,如今似乎也在一夜間滄桑了許多。
身邊有個聲音響了起來,林雅看向這個莫名裝扮的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隻是說道,“你認識那個人嗎?”
身邊的人答道,“我記得你,當初我的一個失誤,所以才誤將你送了這個地方來。”說完話的那人還摸了一把胡子。
林雅抬頭,詫異道,“你是誰?為什麼你也懸浮在空中?難道你也死去了?”
說完話的林雅看了一眼和自己一樣懸浮在空中浮著的閻王,指著閻王的身子,頓時覺得自己不是那麼的孤單了,不過,等到細細的品味著這人說的話,倒是有些糊塗起來。
閻王尷尬的咳嗽了一下,晃著腦袋,“非也,非也,我想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吧,我乃掌管著人間凡人的生死的閻王。”
林雅看了一眼閻王,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話說自從看著自己死去的時候,那感覺真心隻會讓人覺得感覺甚是為難,話說,又有誰像這般的看著自己的屍體,或許也有,不過,可以像林雅這般清楚的記得的那該是多麼的痛苦的啊。
閻王吹了吹嘴邊的胡子,“你笑什麼,莫非我很好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