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府城東一個百畝大院,院門上方一塊漆金大匾寫著“魏府”二字便是了。進了大門裏麵便是一片園林,占地足足有幾十畝,廊橋閣樓,雕龍畫鳳極是氣派,凡是外麵見不到的,園裏麵都有,凡裏外麵寶貴的這魏府裏有一堆。
子謙也有些呆了,便是一個虔州便如半個魏府也不如。
邊雲在園子裏轉了一轉,怪不得不心疼那九千兩,家中豪富至此,九萬兩也是嫌少了,不如再戲他一戲。她看見園子角落裏倒著的藥渣,那雙精靈的眼睛滴流一轉:“魏兄家裏果然富甲一方,隻可惜,要想保這九千歲的萬壽無疆,雖上了九千兩香火錢,但這宅中風水格局不甚理想,恐怕會有所妨礙!”
魏複強正得意,聽他這麼一說卻是一驚:“穆兄弟此話怎講?”
邊雲道:“宅中最近是不是有人得頭疾?”
胖子抹了一把汗道:“正是正是,最近老父屢患頭痛,多方醫治還是不見病愈,不知兄弟有什麼治愈的良方。”
“良方我倒沒有,破解風水的法子倒有一個,不過這個天機不可泄露,泄露天機者必傷及自身。”邊雲故作深沉,子謙差點沒笑場。
大凡富貴之人,對風水那一套都極其迷信,聽邊雲說起此事頓時激動道:“兄弟原來知道風水之術,家父病重請你高抬貴手幫我這個大忙。要什麼報酬盡管說。”
“我本來不應該多嘴,不過見魏兄孝心可鑒,小生就舍命幫你一把。”邊雲頓了一下。
子謙見她越說越離譜,索性也跟她一塊煽風點火:“穆兄弟雖然年少,但在南方名聲已然不小,人稱穆神仙,兩廣總督府邸自從讓穆兄弟轉變風水,現在已經官居大學士了,隻是泄露天機受到遷連年年外出避禍實在辛苦。”
胖子便得到救星一般:“穆兄弟務必幫我。”邊雲並不接話,故作深沉,直把魏胖子急得在後直冒汗。
三人來到廳中,裏麵陳設也是極盡奢華,當中座椅上都鋪著貂皮。
邊雲道:“此園中石山,是山魈之物,須盡快除去否則後患無窮,但必須魏兄親力親為,方能有效。”
這個玩笑開得有點大,園中的石山好說也有上千顆大石,這一句“山魈之物”就要魏胖子親力親為著實太損。
魏胖子雖然是實在,一聽她這麼一說卻也慌了:“穆兄是否還有其他破解方法?這石山也忒大了。”
“心誠則神靈,魏兄還是慢慢搬吧。”邊雲拿起精瓷杯子,品了一口上等的碧螺春,讚道:“好茶,便是總督府也沒有這般香味呢。”
魏胖子抹了一把汗道:“穆兄說的是。穆兄弟幫我大忙,這茶是蘇州知府送的,府中有個百十來斤,如不嫌棄盡可拿去!”
子謙再也沒憋住,順他話笑道:“魏兄好意我們心領了,我們兄弟二人哪用得這著擔挑肩扛這好些碧螺春。”
“正是,正是。對了,兄弟我最近買了一大批西域和田玉,請了京城張金玉師傅在府中加工,兩位兄弟不妨隨我去看看,如有喜歡的,盡可挑幾塊回去,權當給穆兄弟的答謝。”
魏胖子帶著兩人走進一個廂房,裏麵一個白瘦的老者在雕刻著一塊巨大的玉石,一刻一削做工十分細致。
這張金玉是京城玉器雕刻名家,宮內許多禦用玉器都出自此人之手。三人進來,張金玉隻顧著手上工夫,並不與人搭話。
“這塊大玉要做成茶盒,改天進京要送給幹爹的。兩位兄弟看看屋裏其他寶貝,有什麼喜歡的盡管取去。”
這小屋裏架子上擺放著不少好東西,當中有一塊刻著鳳紋的玉杯吸引了他的注意,這杯上的紋飾竟與子謙腰間的玉配十分相似。子謙的玉配是父母留給他的唯一物品,平時相當珍惜,常掛在腰間貼肉藏著。
看到相似紋理,子謙不禁奇怪,便道:“張老前輩,您看看這塊玉配是不是您的手筆。”子謙從腰間取下玉配放在張金玉的台前。
張金玉看了這玉配,身子微微一震,再抬頭看著子謙竟喃喃道:“像,太像了。”
過了一會兒忽然停住,把玉配放在一邊:“這個鳳紋配不是我刻的。”依舊拿起刻刀自己忙活,隻見他握刻刀的手竟微微顫抖。
子謙正疑惑,張金玉停了一下又添了一句:“這玉配是件寶貝,小兄弟莫要拿出來輕易示人。”再也不發一語。
子謙明白張老前輩必然知道關於這塊玉配的什麼內情,隻是當著這些人不便說明。剛好魏複強過些日子就要進京,而張金玉老前輩自然也會回京,到時候再獨自問他也不遲。
邊雲從這滿是寶貝的廂房裏出來,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魏胖子,她挑了一個大件翡翠玉壺。所謂錢多不惜金,魏胖子不僅不嫌多,還又挑了幾件塞到這位“風水大師”手裏。
兩人在魏府吃了一頓山珍海味大餐,魏胖子再三挽留想與他們一塊進京,隻是做賊的畢竟心虛,兩人中推說著急趕路等不得那大件的玉器雕刻好。
邊雲臨走前再三叮囑,務必親自動手,他人幫忙必不管用。魏胖子雖滿肚子犯難,但口上卻十分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