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杆“佛羅倫薩”(1 / 2)

穿過三道關卡,中年人帶著艾利進入了打鐵鎮。

啞默的街燈相隔很遠照亮一小圈一小圈黃沙土質的街道地麵。街道兩旁的房子低矮且淩亂,有的房間裏麵向外投射出昏黃的光線。歪歪斜斜的電線杆排列在沙土質街道的兩旁,上空中拉出一條條若蛛絲一般的電線。絕緣的陶瓷葫蘆泛著白色的點點光芒,有些已經垂下來,吊在了半空中,慢悠悠地搖晃著。

燈光投射到艾利背後的那杆狙擊槍的槍管上,泛出冰冷的光芒。

當中年人看到這杆槍,眼睛立刻露出了驚駭和不解的目光,“孩子,這杆‘佛羅倫薩’是從哪兒得到的?”

艾利有些不解,抬眼望著他,露出迷茫的表情。

“哦,就是這杆狙擊槍。你可能不知道,這種槍是舊時代最優秀的狙擊槍。他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佛羅倫薩’。後時代的存世量極為稀少。但……”他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但我的一個最好的朋友曾經擁有過一把狙擊槍。他是一名狙擊域的一階狩士。是我最好的朋友……”

中年人從回憶中浮了上來,“孩子,可以把這杆槍借給我看一看嗎?”

“當然可以。”對於艾利來說,這隻是一把太重的武器而已,盡管威力巨大,但是其長度和體積對於十二歲的艾利來說,太過於巨大和沉重。

艾利把狙擊槍的攜帶從頭頂繞過去,遞給了中年人。中年接過來,用手摩挲著,當他的手滑過扳機上側的一行粗糙的字體時,他渾身開始顫抖起來。

“不……”他突然有些痛苦地微微伏下身,那個最壞的結果像是魔鬼一般侵入了他的身體。

“孩子……”他緩緩地抬起頭來,盯著艾利,眼神裏滿是痛苦和失落,“告訴我這把槍的來曆,可以嗎?——不。”他突然又自己拒絕了自己,“先別急著說出來,我需要時間,需要時間來準備接受一個最壞的事實。”

中年人快步來到了一處顯然是打鐵鎮上質量最好的一棟低矮的兩層小樓前,一個仆人聽到腳步聲打開了房門,“告訴沃倫醫生,讓他以最快的速度,帶上最好的藥到我這兒來。”中年人急促地向仆人說道。

“好的,先生。”那個年邁的老者快步踱向位於桌子上的一台漆黑的老式轉盤電話,拿起話筒,並開始轉動環形的數字撥盤撥號。

“跟我來。”中年人示意艾利跟著他一起上樓,推開一扇厚重的棗紅色大門,進入一個房間。顯然房間的主人非常注意整潔和幹淨,裏麵的擺設雖然簡陋,但整整齊齊一塵不染。

中年人先把安妮輕輕地放置在位於角落裏的一張軟床上,用手試探了一下她額頭的溫度。然後把那杆長槍緩慢地擺放在自己麵前的長桌上,並用雙手輕輕地摩挲著。

艾利看著安妮,雖然臉色依舊蒼白,臉頰有些幹紅,但似乎好了一些,她的鼻息平穩,不再胡言囈語。

“沃倫醫生很快就會趕到。放心吧,他是北部荒原最好的醫生。”

“我……我知道治病需要花錢。但我想,這些應該足夠了。”艾利把裝滿金幣的棉布口袋從腰上解下來,“嘩啦”一聲,金燦燦的一堆金幣攤在了中年人麵前的黑色長桌上。

“這個……”中年人吃了一驚,但隨即露出苦笑的表情,“盡管北部荒原的人幾乎都知道我艾德是個貪財的人,而且治病的藥物在這個世界上是無比珍貴,可是,我不會收你的錢。這個夜晚,孩子,你讓我感受到太多的不可思議。就像是這麼多金幣,如果一個篩墟的流民可以得到這麼多的金幣,他一定會高興的發瘋的。但我不缺這些錢。我隻是想知道這杆‘佛羅倫薩’的來曆。”

艾利就把從“流浪軍團”開始攻打幸存點開始,一直敘述到如何來到打鐵鎮。

在這期間,一個灰白頭發的中年人挎著藥箱敲門進入,用水銀體溫表給安妮測了一下體溫,並用塑料膠管的聽診器聽了聽安妮的心髒,“高燒並呈現出一定程度的脫水情況。其它沒有什麼大礙。”他簡單明快地敘說了安妮的病情,並從藥箱裏拿出了兩片鋁箔封裝的藥,從中擠出兩粒,用鐵匙舀了一點溫水,把那兩粒藥送服進去。

“每次兩粒,一天三次。多喝開水,喂食一些流質食物,她很快就會退燒,並逐漸好起來的。”醫生留下了藥片,然後囑咐一番,欠身離去。

這個謙遜的老頭給人一種沉穩的信服感。

“相信沃倫醫生的,從來沒有錯。——孩子,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奴隸販子殺了這杆槍的主人,而你又用這杆槍殺了那個奴隸販子?”

“是的。”艾利點了點頭。

長時間的沉默之後,中年人終於點了點頭,“好的,我相信你孩子。你不是一個善於說謊的少年。從和我說的第一句話我就可以看得出來。你想知道這杆‘佛羅倫薩’真正的主人嗎?告訴你,它的主人就是我那個最好的朋友,他叫查爾曼·愛德華,瞧,這是他親手鐫刻在槍杆上的名字。他寫的一手漂亮的圓體字,非常華麗。那個時候,我和他從薩羅伊姆公司逃了出來,曾經的戰友此刻變成了敵人,跟蹤著我們的足跡追殺。我們艱難地在大荒原上和這些比我們優秀的多的狩士周旋,但還是被他們發現。在一次倉皇的遭遇戰中,我和查爾曼在戰鬥中分開,從此就再也沒有見過麵。他從來都是一個單純的人,像是一塊透明的水晶石那般沒有一絲的瑕疵。我知道這樣的人在人心叵測的大荒原上是很難生存的,因此在內心中,我一直都是相信他是被公司抓了回去,這雖然不太妙,但也不是一個最壞的結果,至少不會喪命。但是,剛剛我聽到的,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壞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