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黑夜濃稠的仿佛是化不開的墨。而在這樣的墨色中,仿若動物一般凶猛的危險就隱藏在那或近或遠的一片片水泥造就的城市森林中。
他神經緊張地把所有的注意力投射到那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沒有了光線的照明,即便是自己那經過人工進化的眼睛也無法看到危險來自何處。此刻,艾利迫切地希望能夠得到紅外視力的進化,可是,即便是薩羅伊姆這樣的公司,也沒有技術和實力提供這樣的人工進化。
“倏~!”
猶如快速遊動的吸血的飛蠓,一道細小的流星一樣的光線像是紅色的利刃一樣快速地灼燒過艾利的視網膜。
“噗嗤!”
子彈穿透肉體的聲音。
“該死……”
一個顫抖的人聲在不遠處小聲地嘟囔道。——是克雷斯。
“我中彈了……”
他的聲音中帶著即將麵對死亡的緊張和彷徨,以及無盡的恐懼。
“那個家夥射中了我的肩膀,而我還不知道他在哪裏……真是見鬼!”
克雷斯捂著不斷流血的肩膀說道。
“我看見他了。”
的確,那道雖然不太明顯的螢光彈道雖然不是那麼明顯,但是已經暴露了狙擊手的所在之地。
一團經過時光腐蝕的破碎的棉布瞬間從艾利的手中脫飛而出,就在這一瞬間,至少有十枚子彈同時集中了它。在前方至少埋伏有十名狙擊手,其中有幾個還是狩士。
“這可真是不太好對付。記著代我向少尉覆命。”艾利說。
“難道你要……”還沒哈爾問完,艾利立刻像是展翅的巨鳥一樣一躍而起,身體猶如穿營在廢墟中的狐狸那般靈活。
無論的飛蠓頓時撞擊在了他剛剛落腳的地方,激蕩起一片片灰塵。
艾利開始快步地奔跑起來。他黑色的影子在斷壁斷垣之間不斷地穿梭、迂回,並露出看似是無意之中的破綻,但每一次又化險為夷。
敵人的視線顯然都被艾利吸引了過去。從那些滿是建築碎片的窗戶口或者是街角裏麵可以看到數道鬼鬼祟祟的影子。這些夜行的靈魂,像是在追尋著一片倏忽而過的風一般,被艾利的身影吸引了過去。
有那麼短暫的時間,他們失去了目標的線索。甚至是帶著笨重夜視儀的狙擊手也沒有注意到他們所跟蹤的那個目標到底消失在何處。紅外成像的暗紅色光影裏麵所映照出來了是一堆堆的汙漬以及被荒野篩墟流民們所挖出來的各種史前遺跡,除此以外仿佛沒有生命的呼吸。
就在那麼令人頭腦猛地一涼的瞬間,子彈像是在默念著他的名字一般尋上了他的眉頭。微型單極磁力子的一生總是在尋找能夠與它完整匹配的另一半。那個默念著他名字的灼熱彈頭仿佛就像是與自己匹配的最終宿命。
艾利精準的槍法的確令這些圍捕獵物的高超獵手不禁為之一驚。同樣是在荒原上奔波的人,同樣是為彼此的陣營而效力的戰士,他們麵對著這樣能力高出自己整整一大截的對手,身體裏麵的寒冷從尾椎骨一直泛上整個頭皮根部。
那些稱不上狩士的狙擊手完全不被艾利看來眼裏。對於他來說,那些人隻是這場追逐遊戲中的刺激因子而已,有了他們的存在,在真正的對手之間不至於因為長時間的對抗而產生厭倦之感。
當艾利一個一個地幹掉狙擊手,而真正的狩士在一個一個失去同伴的之後,那個最終的結局終於到來。
對於他們來說,這段追逐的遊戲已經到了結尾。他們穿越了小半個大都會廢墟,從白雪覆蓋的小廣場到仍舊覆蓋著耐寒植物的大煉鐵生產區,一直到隨處可見的中高級住宅,或者是那從空中橫亙過的一道道空中索道。這遊戲的過程充滿了對未知探知的趣味,但是,最終迎來了他最為惡毒的謎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