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琛說,他想不出還會有誰可以拿到那個獎杯。
母親說,他永遠是最棒的。
白天說,他要是拿不到獎杯,那就幹脆別玩音樂了……
參差不齊,語氣異然,但無一不是幫他打氣減壓。
葉北沒有多說什麼,他隻呆在後台,無意識地翻閱著手裏那早已滾瓜爛熟的琴譜。
在旁人看來,或許是氣定神閑,一絲不苟的認真模樣,但其實隻有他自己才明白自己此刻是多麼的迷茫與空洞。
他甚至開始走神,開始幻想,幻想著雷蒙會出現,會在此刻對自己說些什麼,會在台下專注地聆聽。
可惜,那個人怕是再也不會出現了吧!
舞台上,隨著主持人的開場,動聽的音樂開始了一首又一首,也不知道是誰忽然彈起了一首戀愛的曲子,然後葉北那盯著樂曲的雙眼忽然間就模糊了……
“啊哈,炸彈。”不同於比賽會場的激昂振奮,此刻在那不為人知的吸血鬼莊園裏,僅有的三個人正上演著一場世俗至極的遊戲。
看著對方被自己轟得連渣也不剩,身為地主的妮卡簡直得意極了,要知道長這麼大她還真沒有什麼事情贏過雷蒙。
尤其這次,她贏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啊。
兩個雷蒙,那是什麼概念,難度係數直接翻了無數倍啊。
雖然,這可能和對方的心不在焉有些關係。
不過她贏了啊。
“再來一把。”將贏來的血袋一飲而盡,妮卡深感此刻正是自己趁勝追擊的時候,洗了撲克牌正要開始,麵前的人便已經不由分說地齊齊起身。
“有性愛,沒友愛的家夥,這才醒了幾天,居然就又要拋棄我了。”站在兩人中間,一左一右地雙手勾住兩人的大腿,妮卡頓時做委屈狀。
“放手。”被分割出來的冷麵雷蒙道。
“不放,咱們不是說好了要測試一下的嗎,咱們不去找他們倆,叫他們倆自己好好後悔,好好想念你們的啊?”妮卡說。
“測試,總有個截止的交卷時間的。”伸手捏了捏妮卡的鼻子,另一個與妮卡相處多年的雷蒙忽然想起來那個被自己殺死的獨臂小男孩。
他記得他似乎變成了吸血鬼,平日裏總是跟著妮卡的,如今不見來了蹤影,頓時兩眼一眯道:“你的小夥伴呢?”
“我哪有什麼小夥伴?”妮卡說。
“就那個被你砍掉手的。”冷麵雷蒙說。
“他呀,他又不是我的什麼小夥伴,我覺得他煩,老早就讓他滾蛋了。”妮卡不在意的說,可心裏卻還是猛地頓了一下。
那家夥,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兒的吧。
“既然覺得煩,那就死了也無傷大雅了,畢竟他還是個新生的吸血鬼,其實死掉啊真的很容易。比如不知道獵食,活生生餓成幹屍,然後不小心再被人燒掉,肢解;再比如……”話音未落,先前還抱著他倆的妮卡,頓時就一陣風似的不見了。
“果然,還是在意的。”
兩個雷蒙對視一眼,這才各自走出了莊園……
不同於目的明確、意誌堅定的兩人,妮卡在出莊園之後,整個人幾乎當場就蒙了。
她在找到小男孩之前,幻想過很多彼此再見的模樣,也想過小男孩可能在的這世上任何一個角落。
可她從沒想過,他居然還留在當初她丟掉他的草地。
如同一尊抱著腿的石雕般,風雨不改,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
衣服,早已被時光裏的風雨侵蝕,軀幹也早已在饑餓的折磨裏幹枯,若不是這地方人跡罕至,他的身體怕是早就被人入土為安。
妮卡忽然很想哭,然而她也確實哭了,她想她以後再也不會丟棄對方了。
然而,就在她劃破手腕將對方喚醒的時候,原本單純的小男孩看著她的目光再也不複曾經的溫暖了。
呆在原地,被饑餓和放棄的感覺折磨到死去,他那顆幼小的心靈已經在絕望的氣息裏迅速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