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快要十一點了,高博再也躺不住了。
起床下樓,站在臨院的窗前,不住地往外眺望。
晴染怎麼還不回來呢,不是講好十點半前準回來的嗎?
“小博,你怎麼還不去醫院打點滴啊?”
艾國珍從院子裏進來。
“我等下晴染。”
艾國珍將手中的大剪刀往小保姆的手上一丟,一邊細致小心地脫下專做園藝的外衣和草帽,一邊撇了撇腥紅的唇:“她一跑到外麵去就不曉得回家了,你等她做啥?要不,我讓小施陪你一塊去?”
“不用不用,染染一會兒就回來。”一聽說讓小保姆陪他去,高博慌了神,俊逸的臉上騰地一下冒出了兩大團紅暈。
艾國珍看了高博一眼,“她又不會吃人,你做啥這麼緊張?”
高博越發的局促不安,扭過臉去,支吾著:“我沒緊張、沒緊張……”
“小博啊,不是姆媽要挑撥你們夫妻關係,你的那個老婆啊,真的該管管了。你不在家的辰光,她哪天能正常的上下班?哪天不是深更半夜的回家?我聽小施講,她好幾次看到一個開著寶馬車的男人送她回家。小博,我們高家在杭州不是一般的人家,最講究的是體麵和名氣。你不要等她弄出啥子醜聞才有所警覺,那樣就太遲了。”
高博心裏的某個敏感的點又被觸動了。
但在繼母麵前,他橫豎得維護葉晴染與自己的麵子。
勉強笑道:“姆媽,晴染沒及時下班的時候都是因為公司要加班,莊子都跟我報備過。開寶馬車送她回家的,那也是莊子。姆媽,你放心,晴染不是那種水性揚花的女人。”
“我放不放心有什麼用?隻要她不給你戴綠帽子,不給我們高家抹黑那就阿彌陀佛了。小博啊,總歸,你不能放任她在外麵逗留,時間一長,啥子問題都有可能出現。現在的介個社會呀,外頭的誘惑那麼多,她又長有幾分姿色,你得小心防範哪。”
“姆媽,我曉得的。”
“我曉得你心裏有數,隻是一看見她那張麵孔,一聽她講話,你就啥子主意也沒有了。”
高博笑了笑,不作聲。
艾國珍從小保姆的手裏接過熱氣縈騰的茶,在沙發上坐下,優雅地啜了一小口清香的龍井茶,又悠悠地開口了:“小博,我怎麼聽說你老婆的前男友還一直和葉晴染糾纏不清?到底有沒有這事?”
高博臉上的紅暈在瞬間變成了青白色。
“姆媽您是聽誰講的?沒那個事。”
“沒事?”艾國珍凝看著高博,似笑非笑:“不會吧?上次你們吵得介凶,不就是因為你老婆和那個野男人在餐廳一塊吃飯被你看見了?”
“姆媽,那件事情是我誤會了,當時晴染是和她的一位好姐妹一塊吃飯,那個人是很偶然出現在那裏的,晴染事先並不曉得。”
“是嗎?”艾國珍提高聲調,冷笑道:“這也太巧了吧?杭州吃飯的地方沒有幾千家也有幾百家,就那麼巧,會同時出現在同一個餐廳裏?小博,這樣的借口別說我不相信,連你自己也不相信吧?”
高博啞口了。
他確實不信。盡管,這件事情已過去許久了,可每每想起都讓他異常的不舒服。葉晴染當時解釋說,有可能是自己跟過曉曉聯係的時候被沈澤聽見了,沈澤背著過曉曉到餐廳。
就算是這樣,沈澤為什麼要去餐廳,他這樣做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見葉晴染?
明擺著他還是不想放手嘛。
“你老婆和前男友談了三四年,你和她才是二年多的辰光,要介樣論起來,你和她之間的感情肯定不如和前男友的深。所以啊,小博,我一定要多留個心眼,千萬別讓人家給耍了。”
高博覺得心內的一股邪火在熊熊燃燒!
繼母的句句話就像一把大鐵錘重重地擊打在自己本來就有“病”的心坎上!
他抓起外衣就往外衝!
跑下台階又回過頭,不知是吼自己還是吼繼母!“葉晴染她現在愛的是我,是我高博!”
“但願吧,我擔心的是,事與願違。”
看到繼子又被自己激了起來,艾國珍有一種莫名的成就感。
高博跑進車庫的時候,包裏的手機響了。
一定是晴染打電話來了。
高博來不及看號碼便搶先說道:“老婆,你到哪了?我正準備出來。”
手機那端一下子陷入的沉寂。
“老婆你說話呀。”
“你是高博先生嗎?”
那頭說話了,雖是個女聲,卻根本不是葉晴染的聲音。
“是的,您是?”
“我是喬司交通隊的,你妻子葉晴染出車禍了,請你馬上到醫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