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十一 是誰欺我?(2 / 2)

可惜她聽了聖旨,高興過了頭,連包裹都沒拿便和小德子出了宮。

我聽了連連點頭,問她是否有東西落在了宮裏,今夜進宮順道幫她拿回來。

她聽了歪著腦袋想了想,搖搖頭,笑笑說,隻是不大舍得池裏那些鱸魚。

我聽了也有些犯饞,心道得想法子弄出來嚐嚐。

采荷與我聊了許多,隻是光說好的,並不太提那些傷心事。我知道她一人在宮裏還要照顧鳳羲,日子大抵過得並不那麼開心,隻是不好揭穿。

午後,她有些疲了,我便讓她回屋休息,塞了些銀兩讓她下午去街上自己置辦些首飾衣裳。

采荷走後,我坐在窗前,看柏樹灰撲撲的葉兒,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的喝著。

春去秋來,我想著以後若是帶鳳羲回了雲翔,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楚玉寒和郝仁,舔舔唇,我欲放他們自由,隻是,難啊。

這世間誰不難啊——

我坐在窗前有一口沒一口的品著淡味的茶,午後的熱氣蒸的我昏昏欲睡,就在我幾乎要睡著的時候,耳畔卻傳來了悠揚的蕭聲,那聲音中如泣如訴,蕭索的令人頓生感傷。

我搖搖頭,覺得口中幹澀,舉杯卻發現杯中已無茶,便恍恍惚惚的走到台邊斟茶,茶壺舉起,聽見潺潺的水聲,我心不在焉的看向窗外。

然後便怔住了,一個蒙著麵紗的綠眸男人正站在我窗外,與我四目相對。

我腦子還沒動,手卻先動,一個青花瓷杯立刻飛出了手。

我冷哼,這暗器可是我落花木族的長處,上到主母,下到入門弟子,人人皆是小李飛刀二代。

那叫一扔兩中,一箭雙雕。

可這次我卻失算了,白色的身影從我眼前晃過,我拿起水壺一邊灌水一邊腳底生風追了出去。

我冷笑,不愧是沈冷森。

北冥的秋天不算冷,我在房頂上跳啊跳,我覺得我現在很像一種名叫忍者的生物。

不過大街上的人來來往往的人還不至於人人都和楚玉寒一個樣,天天仰著頭走路。迎麵而來一陣寒風,卷積幾片昏黃色的葉。

我伸手拈起一片枯葉,我不會摘葉飛花,不過我會簡單的,比如說,我師父是前任十二花神中桃花花神,我師父的師父在快要掛之前的一年用了畢生心血寫了本武功秘籍,叫《風拭》。

《風拭》一共九層,我師父二十歲的時候練到第八層,當時她還沒有接受我師父的師父的功力。

不過,到現在我師父也還是第八層……誒,其中原因,暫且不論。

我十七歲練成風拭,郝仁十五歲練成。

風拭的一共九層二十五式,內功每修煉一層有三個招式,而且內功與外功不可以單獨修煉,必須層層遞進環環相扣。但是第九層隻有一招——花印。

花印的原理和摘葉飛花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摘葉飛花是以凝冰指為基礎,凝水成冰,依附於柔弱之物。花印則是將內力依附在物體上,然後用掌力印向敵人,這招最大的特色就是,印上去以後,人死了身上會有一個大窟窿。

這招從我練成至今我隻使過二次,死在這招手下的人卻隻有一個,因為另一個是我和郝仁練招的時候使出來,這招妙的很,不會的人絕無失手,而對於會的人想要避過,輕而易舉。

我拈花一笑,枯葉如一道催命符飛向前麵白色的身影。

然後我抓狂了。

嘖嘖嘖,原來這世上有個詞存在的非常有意義,叫意外。

沈冷森躲開了花印,我的心開始不安的躁動,可能是跑得太快,有些微喘。

沈冷森今天很奇怪,沒有像個XX教主,或者XX王妃一樣躲在香鑾裏頭,軟癱在裏頭扮男寵,不緊不慢的在前麵裝青蛙。

跳跳跳。

我尾隨他直到城郊的一片竹林,竹子是四季常青的植物,風聲吹竹葉沙沙作響,蕭聲被風聲侵蝕,漸漸混合在一起,仿若渾然天成般。

白衣在竹林中失去了蹤影。

我降落到地麵,然後拔出腰間的軟劍,微眯起眼,一片青綠的葉從空中緩緩落下,我手挽一個劍花劃破空中飄零的竹葉,然後立刻向上衝上去。

我看見一個背影,他踮著腳站在竹尖上,我亦踮腳站在竹尖上。

風一吹,然後像拍電影一樣掀起一陣翡翠色的浪,浪尖上飛舞起些許嫩綠色或青綠色,亦或者蒼翠蒼黃的一片,有整有零,宛若一群受驚的飛鳥。

我感到越來越不安,因為,我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殺氣。

周遭的空氣平靜的好像無波無瀾的湖麵,我擦拭著軟劍——我已經很久沒有如此這般的想要殺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