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那熟悉的聲音,濕潤的眼眶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劃過我的臉龐,落到我的唇上沾濕我的唇,我伸舌頭一天,味蕾上滿是苦味。
浮沉往事,過往種種若開閘潮水湧入我的腦中,我隻覺一陣胸悶,左胸膛上有個叫心的地方疼得厲害。
眼裏的淚珠像是水龍頭閥門壞了,一個勁不聽話的往下流。
前世的飛雪並不像今生的郝仁天生就是一副溫文爾雅的脾氣,開始的時候總是目光陰冷,手不離刃的飛雪何時開始溫和,放下匕首,拿起菜刀為我的腹中饞蟲服務;又是何時開始換下了血色修羅紋的黑衣換上一襲勝雪白衣;又是什麼時候開始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我的記憶貌似一直就是模模糊糊一片。
雲卿太懶。
這話不假,開始時神父笑嗬嗬的說我,然後是灩劍師兄常常如此調侃,每當惹了禍,紫宸總會一揮袖,然後感歎一句。再往後反正天上地下,我這個家夥很長一段時間以懶出名,就連與我最好的白家三姊妹也有不禁歎一句,雲卿,你怎麼能這懶呢?
但惟獨飛雪對我這事隻字不提,總說閑散的過日子便不會覺得累,逍遙快活才是做神仙的本色。
這話我雖然極為認同,卻也知道是他說來維護我,因為他就是個特勤快還特死腦筋的人,我若是看上什麼東西,他總是想著法的給我弄來。
恍然記得許多年前我曾經在白瑕處看見一隻煙鶴毛做的筆,那原是現任天帝送給琉仙的好東西,不過琉仙卻轉送給了白瑕。
煙鶴棲於沼澤,這沼澤還不是一般的沼澤而是魔界深處的惡鬼澤,那裏是天地間汙濁之地,魔界將惡鬼投入其中令其腐爛發臭,卻提煉他們的怨氣來鑄造兵器。煙鶴則是這世上最聖潔的鳥兒,身上沒有一絲雜色之羽,當年伏羲聽聞了魔界有這麼個惡鬼澤,便剪下自己的一束青絲焚香三日,浸入盤古神界源頭的聖水中七七四十九施法化為煙鶴,另煙鶴去淨化惡鬼澤裏的惡鬼。
而煙鶴最美麗的地方莫過於煙鶴死時,每隻煙鶴死時總會飛回盤古神界的神泉處洗淨身子,然後飄散成煙,消逝成風。
所以煙鶴羽十分難求,我雖然身在盤古神界裏但一直不願去看那美麗鳥兒消逝的景象,遙遙記得最後一次見到煙鶴也是父神還未幻滅,師兄弟們都還在盤古神界裏念書學法的那會兒。
不過煙鶴羽確實是好東西,我看眼饞,腸子都悔青了當初怎麼就沒再琉仙哪裏看清楚點,早些找她要了就好。
這事回去以後我和飛雪無意提起,也就兩三日的功夫,我本就記性不大好,半壇子醉夢灌下去,連渣都沒剩下多少。不過飛雪這人認真,過了半個月的光景,我依舊是醒著的時候練劍,聽曲養饞蟲,醉裏不知花落碾作塵。隻是某日一覺醒來,案台上多了隻煙鶴筆覺著稀奇。
再往後在玄明山上練武,我年紀小他總是處處護著我,我也就傻愣愣的以為那是我們師兄妹情誼深厚。郝仁帶我之好,好事總是少不了我一份,壞事黑鍋卻全上了他的身,那是不明白,更小一點,還覺得他有點傻。其實練武他比我強,畢竟他比我上心,隻是每次比武都失手輸給我,還笑嗬嗬的收劍。
我伸手去觸摸水鏡裏的身影,卻隻有層層漣漪散開。
有時候我覺得不是我太笨,而是不願往哪一處想,當日他奏慕紅雨,我隻聽旋律,想調子,看鳳凰起舞。而許多年後的今天,我終於明白了,紅雨指代桃花。他總是將心思藏得太深,太含蓄。
鏡麵上的漣漪漸漸平靜下來,他抱著小兔子坐在院子裏溫柔的笑著,墨染終究是告訴了他鳳簪的秘密,原來那支我收藏這麼久的簪子上卻是有著鳳目攝魂的秘籍,隻是想要讀到秘籍若不是有專業人士指點,我真是萬萬也想不到。
鳳簪的簪身上有著許許多多鏤空的小孔,鳳凰身上也有著複雜的紋路,卻不是完全為了裝飾。
鳳目射魂的查看方式簡單也困難,因為正確使用鳳簪的方法是在黃昏的時候對著夕陽將鳳簪插在高處,讓陽光射過鏤空的地方,落到地上的陰影就是秘籍。
此法真是妙絕,我想基本上沒幾個人會沒事把簪子拿出來晃悠,還能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碰巧,那也真是太運氣了,運氣的都能去買六合彩了。
“原來是這麼用的啊。”鳳羲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懶洋洋的,也沒有包含太大的驚訝,甚至沒有一絲憤怒。倒是我很無語,鳳家的傳家寶,他居然自己不知道怎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