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汪宜恩依依不舍的拿開了手。
“謝謝。”
當程父再一次轉身而去,汪宜恩好想好想留住他。
可淚水迷蒙了視線,她伸出手,緩緩向前抓去,可抓住的不過是空氣和眼前父親虛化的影子。
什麼都得不到嗎?她注定隻能這樣無聲無息的與爸爸分道揚鑣嗎?
微風輕輕的吹,拂過汪宜恩的臉頰、脖頸,她竟覺得好冰好冷。
她抱住雙臂緩緩彎著腰,如一小團那樣蜷縮住身體,好想嚎啕大哭卻又不敢發出聲音,隻能這樣嗚嗚的啜泣著。
“宜恩,不哭了好嗎?”譚越謙攬過她的肩膀。這女人如被風吹壞的柳枝一樣纖細脆弱,叫他不得不心疼。
“我好想…好想喊他一聲爸爸,我從記事起,就再也沒見過爸爸了!”
兩歲啊,兩歲的時候爸爸就離開她們了。爸爸的容貌、爸爸的聲音、爸爸的體溫、爸爸的擁抱,她統統沒有印象。
“小時候好羨慕同村那些有爸爸的小朋友,他們被自己的爸爸帶著,騎自行車可以坐在爸爸後麵的位子,玩耍的時候會騎在爸爸的脖子上。過馬路有爸爸牽著手,上學時學校組織有什麼活動都有爸爸來參加…可我沒有…”
汪宜恩胡亂的抹了抹臉上如決堤一樣的眼淚,可情緒難以控製,淚水也源源不絕。總是拭去了舊的,又換來愈加洶湧的新一輪。“我很聽媽媽的話,小的時候就真的以為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後來長大了才明白什麼才是最遠的地方…爸爸去世了啊,我一直都用一種好遺憾好難受的心情來想念他。可現在…我的爸爸居然一直都活得好好的,這讓我用怎樣的心情來麵對?”
她既開心又失望。想想程婉馨這些年一直和父親在一起,她甚至羨慕嫉妒的發狂,可餘下又感到無比無奈蒼涼。
汪宜恩揚起臉,失魂落魄的看著眼前的譚越謙,苦澀的勾勾唇角,“譚先生你體會過那種感覺吧?家中需要一個男人的時候卻無依無靠、不知所措,有好多事隻能靠媽媽來做,可她一個女人很多事情都做不來的…”
“我們的苦、我們的淚,爸爸他都沒看到。他過得好好的,一直好好的。他怎麼能這麼辜負我們,雖然他什麼都記不起來了,難道我們就真的要這麼不明不白的連個回憶都算不上嗎?”
汪宜恩突然覺得眼前發黑,仿佛沒有路可以走了一樣,世界的一切對她而言都是一潭死水。她緊緊握住譚越謙的手臂,好似將他當做生命中最後的一絲希望,“譚先生,我不想留在這裏了,帶我走好嗎?”
她需要釋放,需要解脫。就算說她是無法麵對現實才選擇逃脫,那也沒所謂。因為她的心,再也承受不了任何負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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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離開墓園,汪宜恩沒有讓譚越謙直接將自己送回別墅,而是又搭著他的順風車直奔冷禹揚的公司。
臨近下班時間,冷禹揚也相對輕鬆許多,正打算出門透透氣,正巧拉開門的時候發現汪宜恩正站在麵前正準備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