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薇以前的名字,就叫做林子汐……那三個字,對於高中時期的許淺來說,就是一切。
許淺的身子小幅度的顫了一下,艱難的想要抬起頭來看學生會主席,學生會主席很適時的蹲了下去,蹲在他麵前。許淺隻要稍稍一抬頭就能看見他,他艱難的開了口:“去……去醫院。”
學生會主席淡淡的笑了一下,卻沒有人能看見他眼裏的苦澀。
救護車在馬路上麵馳騁,鳴笛聲在學校這邊的道路上顯得異常的刺耳。許多正在上課的學生都循聲順著學校邊上的柵欄望出來,直到許淺被抬上救護車一路向醫院狂奔,那些學生才收回好奇的目光。
好像那一天,學校裏都在討論那輛救護車到底是抬走了誰……
而事情的中心引起者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不知道落在哪裏,好像是窗外……又好像是天空中,渙散而無光。
也有不怕死的人坐到她旁邊來和她搭話,“喂,林子汐,你知不知道咱們學校今天抬走了一個人誒,全是血,好恐怖啊!真是可惜,你當時都沒看見,就沒見過那麼……”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在聽,倒是那個來和她搭話的女生見她許久都沒反應,又羞又惱的走掉了。
當時的她並不知道,那個人就是許淺。
不過就算是她知道那個滿身都是血的人就是許淺,估計當時的她也不會有太大的反應吧,當初的她就是這樣一個沒心沒肺,冷血冷情還自私到了極點的人。
就算是現在,再想起以前的事情,她也會覺得自己當初就算是給許淺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夠。
景薇回憶完畢,轉過頭來看著喬安曉,嘴唇莫名的有些幹澀起來,“那個……他現在…怎麼樣?”喬安曉仿佛是知道她會有此一問似的,臉上帶著一個極其寡淡的笑容,“他說……不想要再看見你。”
喬安曉看著景薇臉上的表情一僵,“為什麼?”
這麼多年的感情,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嗎?!什麼叫做不想再看見,如果隻是想要讓她自己為當年的過錯去買單的話,她願意做任何事情隻要能夠彌補當年她對他的傷害。
當時的她不知道傷人的話語都是些什麼樣的東西,不代表她現在還不知道。
因為錯了,所以改正。
所有人都在跟她說,犯了錯誤之後隻要你還肯正視你的錯誤,你還願意去彌補它……那麼就沒有不可能會被原諒的事情。這句話,自從那一年之後她一直牢牢的記在心裏麵。
就連每天睡前都還在想,她怕自己一忘……很多事情就再也覆水難收。
“他說,他不怪你。他知道你這麼多年來一定能明白其中對錯道理,他不希望你對他懷有太多的愧疚,他想要的東西……一直都不是廉價的憐憫和愧疚。”
喬安曉看著景薇,一字一頓的說道。
不是她想故意刺激景薇,而是景薇當年的舉動就連她這個局外人都替許淺感到心寒。這樣一個沒心沒肺、冷心冷情的女人還喜歡來幹什麼,來揪心、來折磨自己嗎?!
看著現在景薇後悔痛苦的神情,她忽然說不出口很多早就準備好的奚落的話語。也許,她……也早就感覺到自己的錯誤了吧,就像是許淺說的一樣。
她這麼多年來一定也明白其中的是非對錯了……
“不是憐憫,不是愧疚……我真的知道了,我想要和他道歉。你知道他想要對我說的話,那你一定有他的聯係方式對不對?!你告訴我,幫我約他出來好不好?”
景薇目光灼灼的盯著喬安曉,喬安曉看著她明亮有神的雙眼……景薇是真的變了,她不再是當年那個自私的可怕的女生了,變得迅速,變得徹底。
她摸了摸手背,半晌才淡淡道:“好,我幫你。但是……你一定要好好的和他說,我不希望再發生像以前一樣的事情,好嗎……林子汐?”
喬安曉沒有叫她景薇,而是叫了林子汐……
景薇笑了笑,伸出手來用肘子捅了她一下,語氣輕快:“我當然知道,哪怕是傷害我自己,我也不會再傷害他一星半點。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認真的。”
喬安曉點了點頭,看著電腦屏幕上那個照片角落裏的男孩子笑了笑。
許淺啊,也許你當年還真的是沒有看錯人呢……其實景薇,也是個很不錯的人,這麼多年了,你的心結到底有沒有真正的放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