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許你一世,美景成灰(1 / 2)

屹立著乳白色石磚的西式尖頂建築邊的街上一片沸騰,形形色-色金發碧眼的美人帥哥在漫步走著。邊上擺著藍白格子洋傘頂起來的精致咖啡攤點,一切都顯得很悠閑。

當眼神再次凝望向頭頂的瓦藍天空,會發現很多事情在時間的洗磨下已經褪去的差不多了。

偶爾有一兩個黑發黑眸的中國人經過身邊,也會勾起一點點對於家鄉的懷念。

以及,對於那個人……終是忘不掉的記憶。

當她來到這個法國小鎮第三年的時候,本來準備要離開的她,忽然決定在這裏買了房子繼續住下去。中國那邊的父母打來電話,想讓她回去,全部被她拒絕掉了。

她見識過富士山的清淒美麗,她感受過站在黃山山頂的浩然大氣,觸及過清晨間雲霧繚繞的群山青草,明白指尖傳來冰涼河水的感覺,她曾流連霧水青山,迷戀登高望遠。

但最終,還是這個平凡無奇安寧平靜的小鎮留下了步履匆匆的她。

不是因為富士山不夠漂亮;黃山不夠霸氣,山中青草不惹人憐愛,而是……在她最需要一個棲身之處時她剛好走到了這個小鎮,她在這個小鎮,所以她選擇了留下。

這裏是沃爾斯小鎮,是個四季如春在整個法國【偽】都聞名遐邇的度假小鎮。

粉紅豔橙,鮮花常開不敗,在這樣一個人和物都祥和友好的地方,景薇終於停下了自己三年來匆匆不停歇的腳步。她買了一套兩層樓的小洋房,不是很大,但勝在敞亮舒適。

第一天住進去的時候,老想著以前發生的許多事情,久久不能入眠。她在心裏對自己說,就是對沃爾斯還不熟悉而已,僅僅是因為新環境的原因,不是因為別的。

或許,她是在故意忘掉她來到沃爾斯已經三年,故意去遺忘那個叫做許淺的薄情男人。

每一天沐浴著這裏的純淨陽光,坐在花園的小搖椅上哼著家鄉的小曲。

每當夕陽漸下,她都還能想起那一年瀕臨黃昏的天台上,那個還略顯青澀的小男生惴惴不安的攪拭衣角,說著結結巴巴不成章理的告白詞。

以及,在她說出那一段段心狠之極的拒絕語之後陡然間慘白的臉色。令她最記憶猶新的不是這些,是他最後嘴角的微笑,還有眼底深深的絕望。

她不明白,難道喜歡一個人,能勝過自己摯愛的生命?

可是當她看見滿身血汙被抬出學校的許淺的時候,她好像明白了一點點。但是這並不足以喚起她心裏已經被黑暗隱埋了的愛與感激,她沒有再看他一眼。

甚至在後來的日子裏,她連許淺這個人的存在都全部遺忘掉了。

很多人也許都會說,她這個人怎麼能這樣呢?人家可是為你連性命都不要了,為你去尋死,為你去癲狂,你怎麼就這樣冷血無情呢?

景薇慢慢的翻了個身,坐了起來。

她沒有關窗簾,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經不敢直麵黑暗了,沒有光的地方,她連眼睛都不敢合上,盡管什麼也看不見,但她總覺得好像總會有那麼一個人會將她從黑暗的深淵裏拉出來。

不過……那個人對她的好,卻被她親手斷送了。

嗬嗬,何其諷刺?

就連以前對她極好的喬安曉也是被她親手送上了背叛的道路,想必她嘴上是原諒了她,但心裏……怕是永遠也不可能消磨芥蒂了,也對,都是她活該。

“嗬,活該……自己造的孽,自己還……”景薇雙手後撐,仰坐在床上,轉過頭去看外麵滲進來的青青月光。l臉上有些輕微的笑意,淺淺的透出些許的悵然,她或許該回去的。

然而這個想法馬上就被她從腦袋裏麵踢出去了。怎麼?現在回去天天想著睹物思人,繼續躲在暗無天日的思想夾角陰暗發黴不斷墮落?

那不是她想要的,一直都不是。

許淺現在已經成為了她腦海裏最疼的一個拔不得的倒刺,輕輕一拉都會痛的不欲生死,鮮血橫流。她心中最後的枷鎖,是那個叫做喬安曉的女孩子,是她虧欠他們。

他們也許會活的風生水起,有的是大老板,有的是董事長,而她,卻隻能窩在這陽光明媚春意盎然的沃爾斯做著這鎮上最惡最毒最灰暗的女人,這永遠也不會改變。

因為她從不願意去改變,這就是她,再怎麼肮髒,她還是她。

她好像不該這麼想自己,但是不管怎樣事實是不會改變的。景薇躺回床上,側過身子直直的看著外麵的小花園,白日裏麵斑斕豔麗的花朵在晚上都變成一個顏色,黑漆漆的,隻在月光的照耀下有一點點淺淺的微光。

徹夜未眠之後,景薇就連澆水時都想打瞌睡,終於在中午在花園裏看花的時候在搖椅上睡熟了過去。

本就多夢的她,再後來的回憶裏她漸漸的想起來,她都夢見了些什麼。

她夢見了高中時候周圍嘲笑她的每一個同學,以及他們後來悲慘的結局;夢見了正在對她笑的喬安曉,還有那一天她在高台上繼承喬氏的模樣;最後,她還是看見了許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