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拿著一枝紅的刺目的玫瑰花偷偷摸摸的將它放在她的課桌上。
海浪的聲音忽然傳來,在她還沒回過神的時候,她又看見了許淺再次拿著一束粉紅色的玫瑰花單膝跪在地上向另一個女子說著求婚致辭,臉上帶著滿足的微笑。
夢裏的她不斷的尖叫,雙手死死的抱著腦袋,朝許淺和那個女人的方向不斷大聲的叫喊著,似乎是要撕心裂肺一般。
杜鵑聲聲啼,聲聲泣血。
醒來之時雙眼赤紅,淚水早已濕了鬢邊發,而她好像渾然不覺一般漠然的坐在搖椅上。
眼淚還在不知所謂的往下麵滴著,他總是說著:“子汐,你其實很漂亮,為什麼不走的昂首挺胸一點呢?”“子汐,你說……我是不是很沒有魅力?”
回答他的往往是她的沉默,無視或者是……冷嘲熱諷。
“我抬不抬起頭來管你什麼事?你算是我的誰?”
“是啊,你這個人簡直惡心到底了,誰會喜歡你?嗬,真不要臉。”
她是不是真的很不值得去愛?為什麼她們都說是她配不上許淺,難道不是他配不上她嗎?她那個時候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討厭她,不過她現在知道了。
因為現在她自己都很討厭自己,如果能回到過去,她一定會狠狠的給自己幾個耳光。
許淺一直是個很好的人,一直是她……她才是那個配不上他的人。
她坐在鳥語花香的花園裏,像個木偶一樣呆呆的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隻有臉頰上的淚水一直不停的流著。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她是瘋了,也許她是瘋了,為了許淺瘋了。
曾經他為她瘋了,現在終於也輪到她為他瘋了。
十年風水輪流轉,此話……還真不假,嗬。
也許還有人為以前許淺癲狂關切買單,但是她……怕是沒人能夠想起來了。
後來,許淺也許會聽說景薇去了法國的沃爾斯,也許他也能想起曾經瘋狂追愛的自己,能想起那個麵上看起來安靜嫻美的林子汐,能想起向他追悔不及的景薇。
他還能想起來更多更多,那些都是不存在於景薇記憶裏的東西。
在高中時候他們也曾正正經經的說過幾次話,無關風花雪月的話題,他猶記著那一天林子汐臉上淡淡的笑容,發自內心的笑容,那是他從來沒在林子汐臉上看見過的一種淡淡的光輝。
“你這樣笑起來很好看,平時為什麼不多笑笑?”
“……”
那句話之後,林子汐臉上的笑容馬上消失得幹幹淨淨,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到現在許淺都不知道他到底說錯了什麼,或許……根本不是他的錯呢?
那一年的高二他從未意識到那將是他這一生中最快樂卻也是最痛苦的日子,他會願意回到過去,再次看一看那時候的他,看一看那個時候的……林子汐。
是林子汐,而非景薇。
他喜歡的一直是那個時候的林子汐,不是現在的景薇。那個時候的林子汐雖然渾身上下都是去不掉的刺,但是他就是莫名的喜歡,有人說那隻是男人的天性的征服欲,但他知道,那不是。
他明白,可是景薇不明白,她一味的認為他是在怪她,生她的氣。
其實並不是,他明白他們之間的感情。就算是現在的景薇已經拔去了身上的尖刺,可以不再那麼傷人了,他還是做不到把她和林子汐聯係在一起,盡管他們……的確是同一個人。
許淺慢慢地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消耗別人青春的渣滓,拖著一個姑娘的大好青春,卻不給她任何機會。
有那麼一瞬間他都在想要不要就這樣接受景薇好了?
但他最終轉念一想,他們兩個,不是早就結束了嗎?他還記得她,她還記得他,這就是好的。為什麼還要增加那麼多沒有必要的東西呢……她會明白,他的用心。
可是景薇不會明白,她也不能明白,為什麼?許淺要這樣殘忍的對她。
從此以後,天各一方,原本命運線糾纏的兩個人,兩條紅線終於被狠狠剪斷。變成了漠不相關的兩路人,一個默默的作著工作,過著略微小資的生活。
一個住在國外,每一天煎熬的度過,卻總是能在陽光來的每一天揚起最幸福的笑臉。
她想,許淺就曾是她的太陽,照亮她的心房,照亮她可憐兮兮被傷的傷痕累累的心髒。就是在那一天他對她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她就該明白他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
她或許會改變回答的話語,或許命運會改變,她也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結局。
隻可惜,世界上永遠都不會有毫無瑕疵的圓滿大結局,一個人的成全就代表著另一個人的失去,她會明白,他也會明白,今生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的意義。
“你好,我……我很欣賞你,可以先做朋友嗎?”
“……好。”
————許你一世,美景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