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江敏之重複道:“和離罷。”
和離?淳娘子不敢想到,江敏之這突如其來的請求竟沒讓她多大的痛苦,仿佛是已經怔愣住無心再多想其餘的事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江敏之在淳娘子的問話下再次點了點頭,他說著冷酷的話,卻又握住淳娘子的手,外人來看多像一對閑話的夫妻,淳娘子眨眨眼,確定自己沒聽錯,忽地站起身來硬聲道:“我明日再來看你,興許你冷靜一下就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了。”
江敏之搖頭道:“沒用的,你就算明日再來我也還是這句話。”
淳娘子回道:“明日的事明日再說。”說完頭也不回地便走了。
淳娘子一路快步走到院門外,陰著一張臉,外頭的孫媽媽又見此等情形心中納悶不會又是因什麼事吵起來了罷?
但見淳娘子急走幾步靠在了一根柱子上喘著氣,孫媽媽暗道不好趕忙上前,“娘子你可怎麼了?”
淳娘子伏在柱子上,幾聲微弱的啜泣聲傳到孫媽媽耳中,孫媽媽一緊張摸上淳娘子的臉,漉濕了一片,心疼道:“娘子你怎麼哭了?莫不是那江敏之又說了什麼話!”
淳娘子搖頭,這般傷心的模樣孫媽媽從未見過,一想到自從嫁給那江敏之後淳娘子不是愁容滿麵,就是傷心哭泣,好不容易以為那江敏之安心要過日子了,幾天的琴瑟和鳴,不曾想今日又現出了原形。
那孫媽媽心中氣得咬牙切齒,平日裏因他是淳娘子的夫君,自然要尊敬幾分,誰知他死性不改,幾次三番都是因為杜汐讓淳娘子傷心憂慮,不可饒恕。
“娘子傷心什麼?別哭了,哭花了臉可怎麼辦?待要讓我去問問,那江敏之是什麼心腸做的!您在他心裏還抵不過一個死人嗎!”
孫媽媽言畢就要衝回去算賬,淳娘子拉住她撲進懷裏,哭道:“媽媽別去!別管他了,我現在不想聽到他的名字!”
孫媽媽見此隻得罷了,像兒時寬慰她那樣拍著頭安慰道:“娘子為這點小事氣憤,得不償失,依我說,冷他個幾天,就知道平日裏誰對他好了!”
這麼說了幾句話,淳娘子情緒安靜下來,所幸沒有其他的人見到,孫媽媽扶著她一路回到自己的房裏,晚間還不放心,多叮嚀了院裏的人幾句話,尤其是蘇荷,幾乎是半步不離,一晚上總要看個幾次淳娘子狀況如何。
翌日,淳娘子果真說到做到,收拾了心情,滴水不漏,隻是與江敏之分了房,無論誰來請她都推拒身體不大爽利,不便見人,便是江敏之說要見她也被推了。
江敏之見淳娘子油鹽不進,說什麼也不肯見自己,那日提的和離的話題拖了又拖,猶如一張懸在二人頭上的催命符,不知什麼時候就將二人的夫妻情份摧殘殆盡。
僵持了幾日,江敏之無法再等下去,為了逼迫淳娘子來見他,已準備了一封和離書,最後打碎了杯子,割了手腕。
此事一出報到了淳娘子麵前,淳娘子那時晨起,一聽此話竟硬生生撚了脂粉染得盡是紅色,蘇荷趕緊幫著擦手心,又罵那個來報信的人,“你們是怎麼幹的!”
淳娘子一擺手,讓人退下,又收拾了已碎掉的胭脂,繼續坐在妝台前描眉敷粉,一點也不擔心割了腕的江敏之。
蘇荷疑惑她的態度,便問道:“娘子不去看看夫郎麼?”
“他舍不得現在死。又怎麼會下狠手。”
蘇荷噤聲不說話了,等到吃了早飯,淳娘子也未急著去瞧江敏之,而是等著大夫看完了江敏之,讓孫媽媽帶了人來回話,聽了一些話,開了幾副藥,如淳娘子所料江敏之的傷並不嚴重,送走了大夫後她才帶著人姍姍來遲。
江敏之躺在床上,手腕已上了藥處理好了,一見她來江敏之掙紮的坐起身來,淳娘子冷眼看他,不像前次那般緊張,她坐在一邊的凳子上,瞧著自己的夫君,生不出什麼來情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