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敏之從枕頭底下拿出事先寫好的和離書,開口道:“我知道你不願見我,不得已才用了這個法子。”
淳娘子未回話,江敏之尷尬地低下頭來,他知道淳娘子待他如何,若是沒有杜汐他定會好好愛她,然而事已至此,他已打定主意一人不能獨活,所以才提了和離,既不讓淳娘子難堪,去了地下見了杜汐又不會因自己還是王家夫婿而無顏見麵。
他抬起頭來看著淳娘子,見他消瘦,心裏更是愧疚不已,“和離書我已寫好,等我離開了,你要如何都可以,我必不會有任何怨言。”
淳娘子聽他如此道,看了一眼被他拿在手裏的和離書,紮著眼睛生疼,她又打量了一番江敏之,不像是要尋死之人,眸子中盡是要與心上人團聚的喜悅。淳娘子心中悠悠一股怨氣,不知如何發出,開口道:“你是已想好了?”
江敏之點頭。淳娘子閉上眼隨後起身拿走了他的和離書,翻看了幾眼後了無興趣,看也不看江敏之一眼,走至門口,她回身又問道:“你不後悔了?”
“是。”
“無論我對你做什麼,報複你你也毫無怨言?”
江敏之再次點了點頭道:“是,本就是我對不住你。”
淳娘子深深看了幾眼,出了院門,回至房中,孫媽媽和蘇荷都在等她,一見她回來立馬都上來問著情況,孫媽媽見淳娘子將信隨意放置一邊,拿起來看吃了一驚道:“那江敏之瘋了?怎麼能不顧娘子的名聲做出這般事來!”
“他已鐵了心,與我何幹?”
“可這算的什麼事!”
淳娘子冷笑道:“媽媽,你也看到了,我也是白效力,他都不動的,能有什麼辦法?”
孫媽媽急道:“那娘子如今就任憑他這般做了?這要是傳出去別人怎麼看我們王家?難不成一封和離就完事了?別人又不是傻子,一張嘴就能說出娘子你是被拋棄的,這他!”
“媽媽也曉得這個理,可偏他想不出來,以為是為我好!媽媽,他既然如此對我,我也不用客氣了。”
“娘子可是想好了怎麼做了?”孫媽媽試探道。
淳娘子回道:“明日你讓王喜去大理寺,就說是我有一件事要和胡少卿講。務必要將人請進府來。”
“那這和離書?”
“拿去燒了。”
胡誌道本因那次杜家的人來鬧,又要讓他重新查此案,可眉目半點沒有,這幾日心中都不大爽快,因此拖了許久,等王家來人要請時還都一頭霧水搞不清楚狀況。
一進廳堂,便見淳娘子紅著眼捂著帕子,一見他來立刻站起身來,胡誌道見此以為是她與江敏之出了狀況,找人調解,可也不應該找到自己頭上來。
他正要問,淳娘子走至身前便跪了下來,說道自己有罪,跟在身邊的孫媽媽蘇荷也一並跪了下來,胡誌道生受此禮瞪著眼睛,不知這王家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你起來說話,什麼有罪?”
孫媽媽二人扶起跪在地上的淳娘子,淳娘子起身後止住哭聲,便道:“民女騙了胡少卿。”
“你騙我什麼了?”
“那日胡少卿來問話,我說江敏之那日並未離開,其實,那日成親之時,因他突然不見,不得不推遲了一個時辰。”
胡誌道聽此大怒:“你簡直大膽!你可知你今日說的話要算做什麼嗎!”
淳娘子抬頭露出梨花帶雨的哭臉,又跪了下來:“民女知道,可是我能有什麼辦法?那日之事已是讓人丟臉,他又是我的夫君,又是我們王家的臉麵,我這說出去豈不是將王家也一起推下去,不要臉了?”
胡誌道吐出一口濁氣,並非不能理解淳娘子的顧慮,但還是厲聲道:“那你今日怎麼又後悔了!”
淳娘子一聽哭倒在地,哽咽不住,孫媽媽隻得幫著回答:“我們娘子一心一意為這江敏之,誰知他並不領情,對我們娘子冷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