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狐練楚身後,白玉城內的大街上,篝火,照亮了人們恐懼驚駭的麵容。他們有些人還來不及喊出聲,就已經慘死刀下;有些人拚盡最後的力氣,舉起了手中的砍柴刀、扁擔等各種武器奮勇作戰;而更多的老弱病殘則在拚命地向前奔跑。然而不管向前跑還是向後跑,都逃不出這座地獄般的古城,這徒勞的奔跑,更向是死亡前最後的掙紮。白靈心中隱隱作痛,原本是多麼美好寧靜的一座古城,卻在短短一夜之間,變成了人間煉獄。白靈咬破了下唇,憤聲質問狐練楚道:“你看不見嗎?這滿城的屠戮,滿地的罪惡與血腥,我要去阻止這一切!”
“不行!”狐練楚皺眉,一個藍色結界在門口釋放出來,瞬間擋住了白靈與蘇淺淺的去路。他不緊不慢地說:“小靈,你應該清楚,人間的事,我們妖族是無權幹涉的。三道六界,眾生的命運各有安排,此乃天命;朝代興衰更替,戰亂或昌盛,這是天道。難道你想違背天道,改造天命嗎?”
白靈冷冰冰地看著狐練楚,惡狠狠道:“練楚,我不懂什麼天道,也不管什麼天命!你別跟我說這些,我隻看見這滿街的戰火,滿城的人命被屠戮!這些無辜的女子,尊嚴在被禽獸般的狼騎兵踐踏!我不能假裝沒看見,也不能無動於衷!如果你不願意幫忙,請你讓開,我必須要去阻止他們!”
“我不會讓你去的!”狐練楚藍色的身影,宛如一尊亙古以來就佇立在那的神像。他沉著臉,凝重地說:“小靈,不是我冷血,不是我無動於衷。而是你若違背天道,千年修行毀於一旦,值得嗎?”
“是不是值得,那是我的事,你若再不讓開,我就……”白靈說著,右手一道白色的光華緩緩升起,白色的靈力在雙手間凝聚,越來越洶湧,越來越深厚。
狐練楚無奈地搖頭,認真地看著白靈的眼睛,勸道:“小靈,你認為你打得過我嗎?更何況,就算我讓你出去,你又準備怎麼做呢?你怎麼阻止這一切?是把他們全都殺光,還是把那些來襲的天獵國人都殺死?你可別忘了,作為妖族,對於人間我們是中立者。而你若不殺那些天獵國人,難道這滿城的鳳耀國民,他們,就肯停下手中的屠刀與武器嗎?”
狐練楚的問題讓白靈一愣,她手中白色的光球慢慢變小,最終消失。她低垂著頭,沮喪地問狐練楚道:“練楚,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究竟應該怎麼做,才能阻止這一切?”
狐練楚知道自己說服了白靈,他鬆了口氣,低歎道:“小靈,這人間的是非,不是我們能夠插手的。我們能做的,或者,也隻能是冷眼旁觀吧。”
“冷眼旁觀?”白靈清澈雙眼如同明鏡,直勾勾地盯著狐練楚道:“練楚,在與小雲、空空道人他們一起生活了幾天之後,難道你真的還能心冷至此,袖手旁觀嗎?你明明知道,隻要我們願意,我們就能改變這些人的命運……”
“我承認你說的對,可是,小靈,你覺得小雲他們這些鳳耀國的國民無辜,那麼天獵國的狼騎兵呢?換個角度去想,他們也是凡人,他們也在被屠殺,難道殺了他們你就覺得心安嗎?”
白靈再一次垂下頭,不願也不忍去看街對麵發生的一切。然而,耳旁不斷傳來的呼救聲、廝殺聲、奔跑聲、暗夜裏的風聲與這滔天的火光,這一切都在提醒她,在自己所處的這個地方,一場血腥的戰鬥正在上演著。然而,正如狐練楚所說,作為妖族,她知道自己不該插手人間之事;作為她,不願意傷害任何一個有靈性的生命,無論那是鳳耀國百姓,還是天獵國狼騎兵……白靈陷入進退維穀中,雙眼無神地看著狐練楚,似乎在希冀他能給自己一條明路。
狐練楚不忍與她那清澈的星眸對視,隻好挪開了視線。然而看著漫天的鮮血,縱然他是狐妖,也忍不住心中微微發顫。更不用說小白兔蘇淺淺了,她早已癱軟地倚靠在將軍府的大門上,失神地看著這一切。雖然她是妖,但她畢竟是隻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