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棍?不錯啊,給我捅穿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比起當眾被家丁淩辱更過分的事……
“啊啊啊——”看著家丁手裏握著木棍朝著她走來,方繡雲終於瘋狂地喊出了聲,眼中的淚水便如決堤之水湧了出來。
這個世上從來沒有人對她好過,既然如此,她為什麼要出生,為什麼誰都不願意對她好一點!
尤其是蕭逸之,蕭逸之最該死,被這樣一番對待之後,她心中竟然不想死,無論變得多麼肮髒低賤,她想活著,想要送蕭逸之下地獄!
白光之中的雪流雲最終沒了動搖,這一切都是虛假的,一個虛擬的女子身影,變成什麼樣都不重要,沒什麼能阻攔他離開書卷世界的腳步,他不再停留,踏出了自己的步子。
可是,白光忽然如同颶風般四處流竄,一道紅色的巨門憑空產生,擋在了雪流雲的麵前,堵死了雪流雲的去路。巨門一片血紅,顏色便如同從方繡雲身上流淌出來的血液一般……駭人。
“原來讓我看那些隻是為了拖延時間!”雪流雲冷了臉,對方繡雲最後一點愧疚之意也徹底泯滅了。
這一道血色門與先前的那一道石門是不同的,雪流雲聚起玄力攻擊血門時,玄力立即被反彈了回來,化作了一陣陣沉重的波紋,朝著雪流雲這邊擴散過來,將雪流雲整個人都包圍了進來。
淹沒於波紋中時,雪流雲的身上開始浮現一層幻影,看得遠處的蕭薄湘和三年後的雪流雲自己都驚駭,那層被剝離出來的幻影與雪流雲長得一模一樣。
蕭薄湘從未見過這般場麵,但要說那道幻影,相似的她見過,是魂魄體的紫清宗師。
如果被剝出來的真的是雪流雲的一抹魂魄,那麼一切便真相大白了。
蕭逸之就是雪流雲,是雪流雲殘存於書卷世界裏的一縷魂魄!
而河圖洛書在三年後讓他們再進河圖洛書,是要讓他們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想明白這一點,蕭薄湘和雪流雲兩人都趕緊朝著血門前的雪流雲衝了過去,此行來到這裏,河圖洛書不隻是為了讓他們看清事情的真相,而是要他們改變過去,對書卷世界裏的眾人的命運進行改變是無可避免的!
蕭薄湘落後於雪流雲一步,因為她猶豫了。
在她這裏,雪流雲是雪流雲,而蕭逸之就是蕭逸之,他們早已成為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如果依了河圖洛書的意思,改變了這一段過去,那麼,蕭逸之便成了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不會再有蕭逸之這麼個人了。
這樣的結果,於她而言,可不是那麼的令人滿意。
雪流雲沒有絲毫猶豫,就算知道蕭逸之本來是自己魂魄的一部分,但是蕭逸之的存在於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就像三年前認為的那樣,現在也有那麼堅定的決心,書卷世界裏的一切都不能動搖他的選擇,隻有離開河圖洛書才是唯一重要的。
可是無論蕭薄湘也好,還是雪流雲也好,他們都根本趕不及停下血門對蕭逸之的懲罰。那血門上凝聚的是方繡雲的怨念,是雪流雲自己結下的惡緣,而得益於方繡雲的怨恨,河圖洛書獲得了攔住雪流雲的力量。
河圖洛書本來就是依仗著書卷世界裏的生存著的人們的情感而發揮力量的,情感越強烈,河圖洛書的力量便越強……
可是雪流雲至始至終都沒能明白這一點。
河圖洛書真正想做的也不是創造出一個蕭逸之,代替雪流雲被困在書卷世界裏。河圖洛書希冀的是抹殺雪流雲,隻是橫生了蕭逸之這麼一個意外,雪流雲即便失去了一部分魂魄,也還是平安地離開了書卷世界。
被束縛在一片混沌之中的雪流雲尚未失去意識,可這樣的他根本什麼也做不了,漂浮於眼前的碎片之中的畫麵裏,那一身是血狼狽不堪的少女,醜陋如惡魔,麵上早已分不清淚水與血水,她仇恨的目光,好像是在透過碎片,看向了他……
這一段記憶刻進了他的靈魂裏,而他本來就少有的善良麵,開始承受不住關於名為方繡雲的少女的記憶,那抹被從他體內剝離出去的靈魂,帶走的是他關於書卷世界的記憶以及他全部的柔軟。
從此,雪流雲將更不善良,再也不會為誰付出真心。
在這裏,沒人攔得住這一幕的話,將來的事便不會有半分改變,其實兜兜轉轉那麼久,終究唯一的考驗在這裏等著她。蕭薄湘千算萬算,到底沒料到這一幕。以前有禦君絕和帝景救她,這一次,她還要像以前一樣期待著那樣的奇跡發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