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夜晚,明一正坐在一樹林裏,圍著篝火抬頭望星星,蝶輕在馬車裏睡著,說起馬車也多虧了蝶輕出門帶足了盤纏,有了馬車他們的步程快了許多,隻有簡十三嫌棄它顛得慌。簡意修靠著樹幹抱胸睡著,明一是不是添一些柴火,聽著火堆裏柴火燃燒時,是不是咯噔咯噔的聲響特別的安心。“明一,你睡吧,真是奇怪了,今晚我怎麼也睡不著。”在翻了兩次身之後簡意修就放棄了,他靠近篝火,從一旁的口袋裏挑出一個地瓜扔進了火堆。“大哥,再扔一個進去,我也有些餓了。”“誰讓你小子晚飯時把好吃的都讓給蝶輕了,活該現在餓了。”簡意修雖然這麼挖苦他,但還是挑了一個扔進了火堆,“既然你也要吃,那你看著點火。”將活丟給明一,簡意修身子向後一仰,“今晚的星星還真是好看。”明一撥動著柴火,他剛才也這麼覺著,“我總覺得還是在靈隱島時看得星星最好看。”“想回去了?”“想回去,但我還不能回去,我要向師父證明,無論是過三年還是三十年我的心意不會變的。”簡意修坐起身,看了一眼明一,“你這脾氣還挺固執的,是不是你和別人吵架都是你贏?”“我不與人吵架。”“也是,你脾氣的確是挺好的,看來也就……”簡意修原本想說也就花傾城能惹到你,但即使收了嘴,他眼珠子轉到馬車那裏,突然靈機一動,“明一,我看你這一路都十分照顧蝶輕,她說什麼你都依著,你說實話,是不是對她動了什麼心思?”明一笑了,有些覺得荒唐的笑容,“我將她當做妹妹一樣,就像把你當做大哥,什麼別的心思的,絕對沒有。”“那就奇怪了,認識也不過幾日罷了,尤其那一日她拿著匕首抹脖子的時候,你那個衝出去就像陣風似得呀,那時候就把她當做你妹妹了?”被簡意修這麼咄咄逼人的追問著,明一低下了頭,他有些心虛。“出家人不打誑語,明一,你好歹從前也是個和尚,可不能說謊,你說是不是看上人家蝶輕姑娘了?”簡意修被自己這個猜想逗得心情極好,他撫著自己鬢角的長發,感歎道:“其實你眼光也算是不錯,這蝶輕姑娘的姿色的確算是上乘的,五官精致,皮膚白皙……”“不是,我隻是覺得她像極了我從前認識的一個人。”明一阻止了簡意修胡亂的猜想嗎,他又給地瓜翻了個身,“一個已經好多年沒有見的人。”“哦?什麼人,竟然讓你多年不見還隻是為了一個像極了她的人這麼衝動。”簡意修也收斂了嬉戲的表情。“與蝶輕說得很像,她七八歲時父母雙亡,是被師父領回來的,我們隻相處了一個月,她跟著別人走了,師父連她的姓名都不願說,我隻知道她叫青兒。”“輕兒?不會真的這麼巧吧,剛好蝶輕對七歲之前的記憶都沒有了,或許就是她!”“我也希望是,可她不是那個輕。”他還記得那一日他在雪地上寫了所有他知道念“qing”的字,她是路過,他問她的名字是哪個字,她指著離他最遠的那個字說:“那個青,青青子衿的青。”“蝶輕不是說她的名字是去了她姥姥身邊她姥姥給取的嘛,說不定七歲之前是那個青呢。”簡意修拍拍明一的肩膀,“反正我看蝶輕這姑娘也不錯啊,這麼多都好像,世上哪有那麼多相似的人,說不定他就是那個人,你的那個青梅竹馬。”明一早習慣了簡十三開他與蝶輕的玩笑,每每他這麼做明一都會想起一個人,但當那個人不正經的笑臉浮現在他腦海時他都選擇立刻忽視,就像現在,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將地瓜用樹枝趕了出來。明一將先熟了的那個給了簡意修,還沒熟透的重新放進火堆裏,“我也希望她是那個青兒,這樣至少我知道在她離開之後她過得很好,好好的長大了,而且心地還是那麼的善良。”簡意修吃著地瓜,看著明一一臉欣慰的表情,他的眼神漸漸暗淡下來,他隱隱覺得他嘴裏那個青兒或許就是傾城,父母雙亡,短暫的相聚這些都符合傾城與他提及的過往。可不知道為何,簡意修此刻更希望蝶輕才是,就算不是,他也希望明一如今會喜歡麵前這個輕兒。而在馬車裏,一雙睜著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要明亮幾分,心卻不像這夜晚一般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