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太子大婚僅一個月,位於西北的烏托出兵十萬,擾亂霖國邊境。
武帝拿到前方將士送來的戰報,又是大怒。這烏托,分明是為了當初霖國拒絕烏托選擇與薑國聯姻而心存怨憤,肆意報複。
烏托民風彪悍,且不守信約。以前曾與多國建立邦交或者姻親關係,但轉眼翻臉無情,出兵攻打盟友毫不手軟,還曾斬殺多位和親公主。這名聲在外,誰也不願與之多做交涉。但烏托兵強馬壯,兵力均在各國之上,是以以西北苦寒之地立於各國之首。然其地理位置決定了物資匱乏的不利事實,烏托的解決辦法,便是直接搶奪。與之接壤的各國經常受到烏托人的騷擾掠奪,但為避免發起大規模戰爭,更多的時候便是忍下來。
“這烏托,分明是欺人太甚!”沈丞相氣憤道。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皇帝心裏雖然怒極,聲音卻還是如常,問道:“各位愛卿有何看法?”
“烏托此次出兵十萬,若是與之正麵交戰,怕會傷亡慘重啊。”有人站出稟道。
朝堂上的人都知曉烏托人的可怕,有的認同地點點頭。
皇帝的臉色更沉,“愛卿的意思是聽之任之?”
底下噤若寒蟬。
皇帝緊緊閉了閉眼。其實他又何嚐不知,霖國建國不過二十年,前朝留下的爛攤子還沒有完全收拾幹淨。全國兵力加起來不過百萬,這次若是出兵,則必定要多於烏托的十萬人。近五分之一的兵力全部抽調到西北,對國家其他地域的安全,是一個莫大的威脅。可是不出兵……難道真到疆土被蠶食掉那一刻才來後悔嗎?
武帝能從一介平民成為一國的開國之君,骨子裏是有極強的好勝心的。在他看來,能用武力解決的,都不是大問題。但現在的情形,不說出兵,就是選擇領兵之人,也是極難的。
“回皇上,老臣願領十萬霖國將士出戰。”一渾厚鏗鏘之音打破這殿上的尷尬。
“阮國公!”有人低呼出聲。
阮治淮年近七十,但精神矍鑠,身體剛健,戰場上絕不輸任何一猛將。
阮家從南秦始就是名門大族,曆代都出名將。但末代皇帝昏庸,聽信宦臣讒言,將阮治淮一家貶到疾苦之地。後來武帝起義,謀士提到這位被貶的大將軍,武帝遂以禮賢之禮請其出山。當初能推翻南秦,打下這江山,阮治淮可謂功不可沒。遂在建國之初,封其為國公,子孫世代沿襲,榮華無雙。
武帝亦是喜憂參半。如今這朝堂之上,主戰之人逐漸少了,人人隻念現今這富貴,卻忘了一味守成,最終隻會招致敗落。阮國公是少有的主戰派,但他畢竟年老,此次出征不可不謂是場硬仗,對老國公來說,怕也是困難重重啊。
但環顧四下,武帝輕歎一聲。誰堪重任?!
“父皇,兒臣請戰!”
墨昀壑沉聲道。
眾人皆是一驚,這一直默默無聞的晉王,外傳自甘平庸的晉王,此次居然主動請纓。
太子眉頭一跳。
武帝從怔愣中回過神,卻仿佛第一次認真地瞧著他的這個兒子。這孩子的母妃,他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了,隻記得那是個愛穿著水藍色錦衣的少女,看著他會燦爛地笑開。但時間畢竟久遠,況且那女子進宮不到兩年,生下個兒子之後便歿了,再無記憶。對這孩子,他關心的也少,最初在玉妃那將養的時候一年也見不上幾次,後來在信妃那裏,才見的多了起來。可信妃那裏還有個六皇子,他對這親疏還是分得開的。再後來皇子們封了王,出宮自己有了王府,便隻在慶典朝堂上才能見著了。
今天,即將行弱冠之禮的如玉青年便躬身站在他的眼前,眉目英挺堅定。其實他一直遺憾太子少了分他當年的風範,此時一見,這孩子,竟真真像了他七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