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逃出生天(2 / 2)

阿墨……

那處丁起正想把城門值守的亭子騰出來,讓阮阮清洗一番,畢竟他這模樣也回不了營帳。但才剛一轉身,就聽見轟隆一聲悶響。

愣了愣,丁起馬上反應過來,急得直跺腳:“阮兄弟,你那是做什麼?天快亮了,將士就要早起出來操練,到時你被發現了可怎麼辦?”

阮阮平靜的眸子似乎暗藏著什麼,看向他時卻隻是淡淡的,輕聲道:“丁大哥,有一個人,我要去找他,一定要找到。否則他……他會有危險的。”

“都什麼時候了,什麼人比你自己的命還要重要?”

阮阮一頓,忽而淡淡笑開。

“是,他的命,比我重要。”

因為,他不僅是他的阿墨,還是霖國的三皇子,當朝的晉王爺。

*

阮阮再回到平城,已是兩個時辰後,但彼時他回來時已不是一個人。

全身被繩子捆得結結實實,又被人像小雞一樣拎到軍營外,阮阮心下苦笑,他這是被當做奸細給抓住了。方才他出城尋找了一個時辰左右,還是無果,回來的時候,正巧遇到幾個巡邏的士兵,幾相盤問下,因他有些事情不方便說出,便直接叫人給捆了回來。

一將軍模樣的人看著被押住的他,眉毛一擰,抬步進了一褐色氈房內。沒過多久,他便出了來,站在帳外一喝:“將抓到的那人帶過來。”

阮阮被壓跪在褐氈內的地麵上,身上極不舒服,剛一動,隨即有人踢過來一腳。他的身體經過昨日已有些吃不消,現在不過是強撐著罷了,這一腳的力,讓他通地倒在地上,狼狽至極。

不久,一雙穿著暗紋黑色軍靴的腳突然出現在視線內。阮阮想抬頭看看,奈何實在力氣不足,加上手被捆得嚴嚴實實,便隻得趴在地上微微喘息。

“什麼人?”來人沉聲一問,聲音宏利威嚴。

阮阮心裏沉涼,又一苦笑。

該來的,總歸是要來。

*

晉王帳。

墨昀壑的臉色還是不好。雖說失血過多一時半刻也恢複不來,但暗衛帶他回來時已將他的背部和手臂的多處傷口精心包紮過,況且這些傷都沒有傷到要害處,將養些個時候就會痊愈。

忽而簾子一動。一暗衛模樣的人已經飛立帳中,曲膝一跪。

墨昀壑沒睜眼,輕啟嘴唇問道:“消息傳回去了?”

“回王爺,平城的據點已經接收,相信不日便會傳到臨城。”來人恭敬答道。

“嗯。”墨昀壑輕應一聲。

暗衛此時有些猶豫,見主子似是睡去的模樣,卻並沒有像往常一般退開,思忖許久,終於咬牙問出來:“王爺這次受傷,屬下認為不值。”

低低的嗬笑傳來,墨昀壑似乎甚為愉悅,“玉峰,你跟在本王身邊十幾年,似乎還是第一次如此直白。”

玉峰聞言冷汗驚出,剛想告罪,墨昀壑卻已坐起,輕輕靠在床榻上,仔細瞧去,眉目間竟隱隱有些淩厲之意,“本王從不做虧本的買賣,能冒這麼大的風險,自然是收益更豐厚。況且若是本王不想受傷,你認為憑幾個赤狼衛,能奈何地了我?”

玉峰心下愈發戰栗。對這個主子,他自認為從沒看透過一點半點,也不敢窺探。從八歲那年被帶到一個穿著青色錦衣的少年麵前始,他的忠誠,他的命運,都在那刻確定。他也親眼見證了自己的主子從無人關護的皇子,成為名聲不顯的王爺。外傳的無能平庸之輩,實際上,心思謀略卻比誰都深沉上幾分。這份隱忍,這般智謀,有時甚至讓他都感到有些膽寒。但無論怎樣,過去給了他性命,如今給了他權力的這人,保護他珍惜的,爭取他欲得到的,是自己一生的使命。

墨昀壑不知道玉峰的心裏這般千轉,隻是闔了闔目,把剛才眼裏的濃烈給驅散掉。而後擺擺手讓他退下。

玉峰走後,墨昀壑撫上包紮過的傷口,突地猛猛一按,他竟似覺不出痛。不錯,這點痛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以往的種種,紮在他生命中的那些刺,無論用什麼代價,都要拔除掉的刺,與那些相比,現在的一切都太微不足道了。

心中方才翻滾著的,現在已全然靜息下來,嘴角帶了一絲笑意,是別人眼中一貫看到的溫和無爭的模樣。

是的,一切都在向他所預料的那般攫進,他不必著急。他想要的所有,終歸,都將攥到他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