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你想要我做什麼?”他的嗓子已經有些沙啞低沉。
華霜轉身回到座位,手撐在桌麵上,緩緩說道:“現在你為撒伊度做了些什麼其實已經不重要。我唯一的目的,就是想知道,我的夫君,究竟在哪裏?”
遊展的眼皮動了動,卻沒抬起:“你的夫君?晉王墨昀壑?”
“不錯。若我沒估計錯,他現在應是在烏軍營地。但這麼久我都沒有他的下落,我很怕他出了什麼事。遊展,你能不能幫我找到他?”她的語氣第一次出現些許急迫和懇切。
雖然她信任墨昀壑的能力,但他終歸是單槍匹馬。況且時間過了這麼久,派出去的人也都一無所獲。現在的她才真正開始擔心,若他真的有什麼不測……她不敢想。
找遊展的目的,也是因為他對烏軍的情況熟悉,若有他幫助,說不定會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誰知遊展很快搖搖頭:“不是我不想幫,而是我真的不知曉。當初撒……他派我到霖軍,就是因為知道晉王失蹤,讓我來打探消息。所以晉王在何處,我並不知道。”
或許早就知道這樣的結果,華霜並沒有多少失望。她轉身麵向遊展,輕緩道:“即便是如此,你助我鏟除林啟,我還是要感謝你,不會殺你。而且我可以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可以安全出城,回到你的主子身邊,或許他還會感念你以前的功勞讓你位複原職。第二,你也可以選擇留下,我也會盡我所能讓你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遊展輕歎一聲,攤攤手:“條件呢?說這麼多,總該有交換條件罷?”
華霜搖頭淡笑:“沒有。”
遊展一怔,抬眸看向她,重複似的問了一句:“沒有?”
“真的沒有。我隻是希望,你可以過上想要的生活。”
“……可是我想要什麼,自己也不知道。”
從記事開始,所有的一切便已經有人替他安排好,他除了服從別無其他。他隻知道,跟隨主人,是他畢生唯一的選擇和使命。
但原來,還可以有其他?
他倏爾怔住。
華霜無聲地朝他點點頭。
“人生的路本就不是隻一條可走,你想怎樣過完全取決於你自己的決定。遊展,我能給你保證的是,若你留下,以後你的人生,便隻需考慮自己該如何度過,別人無論是誰都無法掌控。這是我作為朋友,唯一能為你做的。保重。”
——
“爺,你交給我的事都已經安排好,隨時可以行動。”玉峰恭敬稟道。
墨昀壑點點頭,而後抬頭看向遠邊的天際:“玉峰。”他輕聲喚道,“本王該回去了。”
——
烏軍營地。
撒伊度正在給鳥喂食,逐戾就匆匆從外麵進來,急聲道:“主上,剛得到消息,遊展被晉王妃釋放,現正在平城一處宅院內,且院子把守的很是森嚴,探聽消息的人一時難以進去。”
撒伊度突然吹了聲口哨,金絲雀嚇得在籠子裏慌亂地撲棱翅膀亂飛。他看著就笑了出來,笑夠了,就轉頭對逐戾道:“不是已經下了殺令,按道理,他現在應該是一具死屍。”
逐戾暗暗抹了一把汗,愈發恭聲道:“回主上,是派出去的殺手出了問題,被晉王妃擒住,所以……”
還沒說完,他的臉上已經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這一巴掌的力道讓他整個人倒地,嘴裏也吐出一口血。但他顧不上抹,立馬爬起跪在地上,“主上饒命。”
“饒命?逐戾,你跟著我的時間也不短,對完不成任務的人,你說本將軍該拿他怎麼辦。”他的聲音很輕,但是逐戾卻清楚地聽出了其中的殺意。
“主上息怒,奴才知道該怎麼做。”說著他有些顫抖地從袖中掏出一柄匕首,牙一咬,猛地向自己的手指切去。
隻是在碰到的一刹那,匕首已經被一股大力抽了出去。
“主上……”逐戾震驚地看向撒伊度,還有他手裏正在把玩的一把匕首。
撒伊度拿著刀背在掌上拍了怕,隨意地說道:“見血之後讓我的寶貝收到驚嚇,罪加一等。你這根手指本將軍就先留著,日後再慢慢算。”
逐戾大喜,連連磕頭:“謝主上,謝主上!”
撒伊度有些嫌惡地把刀扔到他的麵前,然後拿起桌上的布巾擦了擦手,又去逗鳥,期間像是隨口說起:“玩也玩夠了。安排下去,本將軍要去戰場,打一場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