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伊度聽派出去的赤狼衛回來報告,說是墨昀壑已經接受了他的邀約,明日午時,在平城城郊十裏處見麵。
他聽完挑了挑眉,然後嘴裏“啾啾啾”地喊著又去逗鳥去了,旁邊的一眾手下真是汗顏加無奈,但又恨不得自己變成籠子裏的那隻金絲雀。
相較於這邊的輕鬆自在,平城內卻再度處於壓人的窒悶之中。
清晨一早,玉峰便以王妃的身份召來一眾將領,而等待著他們的,已然是“失蹤”已久的晉王。
本來墨昀壑的回歸,顯然是值得高興的事情。畢竟軍營內有大帥坐鎮,就像是有了掌勢的主心骨一般踏實。但墨昀壑卻神色凝重地告訴了他們一件事,這件事讓所有人的心情頓時跌落到穀底。
他說:“朝廷已經下令,若十日之內還沒有將烏軍擊退趕出霖境,便要派太子來接管大軍繼續作戰。到時候,新帥上任,霖軍內部必然要經曆一次大換血。本帥如何倒還在其次,最終大不了再回到臨城坐我的閑散王爺、但是各位大多已經在平城駐紮了十餘年之久,難道甘心被人取而代之,鬱鬱難平嗎?”
底下的人都低下頭,陷入沉默。
墨昀壑看了旁邊的玉峰一眼,玉峰會意,接著說道:“其實要打敗烏軍並不如想象的那般困難,隻要各位將軍聽從大帥的安排,就一定能在十日之內取得勝利。”
有一人心念一動,問道:“大帥可是已有迎敵之策?”
別人一聽他這話,精神也都為之一震。
墨昀壑笑了笑,銀白的的衣裝顯得他整個人氣度氣場不凡。此時的看上去根本沒有如他人一般的擔憂和惶恐,甚至連一點點的擔心也無。
他的嘴角輕勾,語氣淡然卻清晰道:“如何部署稍後本帥會安排下去,勿需憂慮。隻要完成自己的本分,本帥可以保證,各位的官職俸祿最終將隻升不降。”
“多謝大帥!”“多謝大帥!”
待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墨昀壑還坐在原處,玉峰則靜立在他身旁。
“玉峰。”墨昀壑突然開口。
“屬下在。”玉峰恭敬答說。
“本王先前說要將你遣送回平城,你恨本王嗎?”他淡淡問出。
玉峰一驚,忙回答:“屬下不敢。就算王爺讓屬下舍生赴死,屬下也無一絲怨言。”
墨昀壑又笑笑,這次的笑意深了許多也真了許多,他說:“不枉你在本王身邊這麼多年。可是你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如此。”
玉峰一怔,仿佛明白了什麼。
“所以爺剛才……”
沒等他說完,墨昀壑已經點點頭,道:“不錯。本王畢竟離開這麼久,軍營中的人表麵上或許未表現出什麼,但有些人心裏必定不服。把他們的切身利益加諸在他們自己身上,這比什麼威逼利誘都來得有效。”
玉峰一點頭,心裏更加明朗。
“隻要霖軍內部不出問題,爺就可以專心對付撒伊度救出王妃了。”
墨昀壑嗯了聲,算是認可。接著他從椅上站起,走到營帳內裏,拿出一件黑色的外衣換上。
離與撒伊度約定的時間,還有兩個時辰。
——
華霜被帶到了撒伊度的住所。見到他的第一眼,華霜就知道,撒伊度要開始拿她行動了。
“你們這些蠢貨,居然把尊貴的晉王妃當成犯人綁起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快來人給晉王妃鬆綁!”他說的好像自己真的很震怒似的。
華霜瞥了他一眼,輕哼一聲。不過她才不跟他抬杠,要不最後他又不讓人鬆綁了,吃虧的到底還是她自己。
看到華霜在活動著自己被勒紅的手腕,撒伊度一掀衣袍坐下,語氣也已經輕緩下來,似乎剛才的“怒氣”是一閃而過的錯覺,他眯著眼睛說道:“不知王妃稍後可願意隨本將軍去見一個人。”
他說的這個人,傻子都能猜出來是誰。
華霜不動聲色地說:“撒將軍想帶我出去,難道不怕我趁機逃走?”
撒伊度笑了一聲,像是在笑她。他搖頭道:“本將軍從來還沒怕過什麼。晉王妃若是想逃也可以一試,隻不過再落到本將軍手裏,得到的待遇可不會如現在一般。”
很顯然,他在威脅她。
華霜淡淡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隻不過她不是害怕也不是擔憂,而是不屑再去回答。因為即便是爭辯得再厲害又怎樣,除了惹惱撒伊度,她不會得到任何的好處。有這個精力和心思,還不如在稍後見到墨昀壑的時候多想想怎樣才能讓他們兩個人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