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奔波和高度緊張,華霜的身心都已經極度疲累,她的頭發有些散亂,眼圈發黑,臉龐也有些青白,但在麵對撒伊度的時候,她的腰杆依舊挺直,渾身的芳華氣度不輸往日。
撒伊度能從她的眼裏看到不屈和堅持。但這份認知卻讓他更加嗤之以鼻。
因為這些東西從來都是他深惡痛絕的。
他相信的,從來都隻有強權,都隻有戰爭。
很快,他也站起,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對著已經有些站不穩的華霜笑眯眯地說道:“晉王妃,現在我們要開始出發,你準備好了嗎?”
——
撒伊度趕到的時候,墨昀壑已經等候在那裏多時。
他眼帶笑意下馬,吩咐了後麵的赤狼衛幾句,而後邁開大步朝著墨昀壑走去。
墨昀壑抬眸看過來,卻並沒有真切地看向撒伊度,而是繞過他,望向後麵的一架馬車。
“晉王爺,久仰久仰。”還隔著老遠,撒伊度已經學著中原人的禮節大聲問候道。
墨昀壑聞聲收回遠望的視線,也沒有像撒伊度一樣虛偽的客套,而是待他走近之後,直接開門見山地說:“有什麼條件,說出來。”
撒伊度摸摸鼻子,好像對他的話有些失望:“這麼直接,連一點發揮的餘地也不給人留。”
他的這副“委屈”的模樣落在墨昀壑和周圍人的眼裏,無人不是惡寒一陣。撒伊度好歹是烏托的大將軍,深受烏托皇帝的器重,現在更是千軍萬馬的主帥,麵對著針鋒相對、你死我活的敵手,居然還能如此“心寬”,真不知該用什麼話語來形容他。
周遭人都在暗暗腹誹撒伊度的時候,墨昀壑的神色卻沒有絲毫的放緩輕鬆。
他深深地知道,撒伊度其人絕不像他表現的這般無害。一個微笑有時候能殺死一個人的道理,他從小就經曆過。
“撒將軍不必在這裏說笑,你我是什麼人,彼此心裏都有計較。”意思是,你現在演得再像,也騙不過去。
撒伊度摸摸嘴唇搖頭說:“你這個王爺,還真沒有幽默感。”
這次沒等墨昀壑說話,身邊的一眾侍衛侍從先哀嚎起來。約定好的談判呢?交鋒呢?人質呢?為毛在這麼“別致”的話題上糾結啊啊!
墨昀開始蹙緊眉頭。後麵馬車的簾子被吹得微微拂起,隱約能看到裏麵有一個女子的身影。若他猜的不錯,此刻華霜應該就在馬車內。
撒伊度在身邊人的提醒下終於想起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麼了,於是他清清喉嚨,斂起神色說道:“本將軍的要求很簡單,就是用你三座城池換回你的小王妃。若你不同意,她同樣要死。”
墨昀壑:“僅僅是要城池這麼簡單?”
撒伊度聽完這句話之後一怔,忽而大笑了出來,“想不到最了解我的人居然是晉王爺!哈哈,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整個空曠的荒野充斥的就是他滲人的笑聲。
墨昀壑眉頭皺得更緊,其餘人則有些莫明其妙。
不錯,隻有當事雙方才知道,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怎會隻由幾座城池就能化解。
笑夠之後,撒伊度終於恢複以往的陰冷模樣,他淡綠的眼眸緊緊盯向墨昀壑。
“除了要你的城池,我還要你----跪在本將軍的麵前,向本將軍賠罪!”
“爾等蠻夷,真是膽大包天!”玉峰聽完這話氣得脫口斥道。
墨昀壑伸手止住他,淡淡看向撒伊度,道:“過了這麼久,撒將軍還是沒有放下。”
撒伊度嗤哼一聲:“再過一百年本將軍也不會忘記!況且你那王妃也說過,本將軍就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小人,既然如此,本將軍就把小人進行到底!”
墨昀壑的嘴角微動了一下。他毫不懷疑,這樣的話她那樣的性子絕對說得出來。
玉峰則在旁邊暗暗撫額,王妃,你這樣子做,確定還能在撒伊度手裏安好到救你出來嗎?
說到華霜,氣氛仿佛緩和了許多,但問題很快又僵持起來。
墨昀壑用輕淡卻不容質疑的語氣說道:“撒伊度,你說的第一個條件可以商量,但是第二個,絕不可能!”
撒伊度的神色比方才更加隨意:“既然如此,那這晉王妃,本將軍今日就原原本本地帶回去了。”
不遠處馬車的簾子又飄浮起來,而這次墨昀壑也看清楚了,車上的的人,正是華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