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霜擺擺手:“七叔,我不想做什麼,你讓我進去見一見他。”
七叔很是為難:“可爺吩咐過……”
“罷了,若是你為難的話,來人,送七叔下去休息。”
“是。”主院的幾個丫頭小廝已經開始動作起來。
“你、你們……”七叔看著被人架起的兩隻胳膊,目瞪口呆。
華霜神色未變,依舊淡淡的,轉頭說道:“七叔,委屈你了。”
還沒等七叔再說出什麼,書房的門突然開了。
入目的便是臉黑如鍋底的某人涼涼地看過來。
華霜一抬手,後麵的人馬上將七叔放開,然後退到華霜的身後。
“好大的膽子,也不看在哪裏都敢放肆。”墨昀壑的語氣算得上是冰冷至極。
華霜走過去,一手虛扶住他的胳膊,一邊用平常的語調說道:“爺先莫要動怒,進書房一敘可好?”
墨昀壑的眉頭倏地一跳。華霜隻要一本正經地喊他爺,就準沒什麼好事。
但這麼多人麵前,他也不能太表現出自己的不鎮定,於是隻有輕咳了一聲說道:“人都圍在這裏做什麼,都散了去!”
待人都走盡之後,墨昀壑這才有些不自然地轉過頭,對著一臉平靜地對華霜道:“找本王有什麼事,快說,本王還有要事處理。”
華霜有些涼地瞥過他一眼,沒立刻答話,而是邁步走進了書房。
墨昀壑眉毛一挑,倒看不出有什麼不悅,也跟著走了進去。
一進門,華霜砰的把手上的飯盒放在桌上,聲音不大不小。
墨昀壑一見,眉頭不由皺了幾分:“你又把這東西帶來給我做什麼?”
“聽說爺使性子不喝湯,臣妾這不親自過來,伺候爺喝湯來了。”說著她已經乘出一碗端到墨昀壑的麵前。
墨昀壑則像看了什麼洪水猛獸一般,不自覺退了一步。
“拿走,本王不喝這東西。”
華霜沒理他,徑直走到他麵前,繼續遞給他。
墨昀壑眉頭皺地更緊,像是在忍受著什麼一般。
華霜自然也發現了他的異樣,她將手收回來,同時問道:“你究竟是怎麼了,真的是純粹不想喝這湯?”
墨昀壑繞到書桌後麵坐下,麵色已經恢複正常,他隨意翻了翻桌上的折子,卻越翻越亂,幹脆推到一邊,繼而說道:“沒什麼,把那東西拿走就成。”
華霜竟從他這話裏聽出了悶悶的味道。她低頭一看,清淡的湯內隻不過漂浮著一小塊鹿肉。這還是她從廚房媽子那裏聽來的,說是府內進了一批上好的鹿肉,不過一直沒有機會用上。鹿肉具有大補的功效,尤其對男人很是有妙用。她想著墨昀壑這幾日如此辛勞,少用一點鹿肉對恢複精神很有幫助,這才讓廚房燉湯的時候用上些許。怎麼到他這裏就成了避之不及的東西了。
墨昀壑卻不想在此話題上再說下去,他再次從桌上拾起一折子,半擋住臉,對華霜下著逐客令:“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本王這還有許多事要處理。”
華霜輕輕歎了一聲,將一碗湯收了回去。他既然真的不願意喝,她又何必勉強。原本她以為他是在故意找她的不痛快,因為喜也的那件事,當日他聽說她與喜也的那些交情之後,整個臉都沉下來,再後來不發一語地離開。
直到現在。
“若是這湯你不願意喝,明日我便親自做些送過來。都是以前予你嚐過的,應該不會再有什麼差錯。還有,你做事不要太拚命,當心身子。”
墨昀壑此時應該回過去說讓她省下這份心,他不需要她做什麼湯。但話到嘴邊,他又給咽了回去。
“嗯,知道了。”他草草回了一句。
華霜走到門口即將離開的時候,墨昀壑突然站起,對著她說:“你……你的丫頭小廝們好大的膽子,連七叔都敢這樣沒規矩。”
說完這話後,他懊惱地就差唾棄自己一番。
沒話找話說,說的就是他這般罷。
華霜停下腳步看向他:“都是我身邊的人,有什麼過錯我替他們擔著。況且,他們本來都是聽我的命令行事。”
墨昀壑這下可實在是沒什麼話可說。說她管教有方?說她在府中威儀更甚?若是由他說出來,這話便怎麼也摻了些諷刺的意味,估計也沒人愛聽了去。
如此,他便再隻最後說了一句:“你……也注意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說不準……”
說不準什麼,他自己也沒說完。未來的事情還有無限的可能,誰也不能給誰許下確定的承諾。
像他這樣的,就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