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們和侍候的太監很快退了出去,寢殿內便隻剩下三人。
樊重還是覺得無法接受,皺著眉充滿疑慮。
沈丞相也微微斂著神色,不知也在思考著什麼。
不久,帷幔內突然傳來一聲:“兩位愛卿。”
聲音真切是皇帝的,不過整個與往常相較虛弱了許多。
兩人先是一怔,後來齊齊跪下,道:“微臣在。”
再離開皇帝的寢殿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期間皇帝時不時咳嗽上許久,算是應了太醫的那些話,皇上身體極為不適,不宜見人。但就是這樣,他還是撐了半個時辰,後來還是太醫們和馮德全先闖了進來。
走在長長的宮道上,樊重本與沈丞相並排走著,兩人本各自沉默,後來樊重終於忍不住,問道:“相爺是否覺得今日之事實為蹊蹺?”
沈丞相略高了高眉,反問道:“為何如此說?”
“皇上與以前相較,當真是奇怪萬分,不知是否是因為在病中,微臣總覺得事有反常。”樊重照實將自己的感覺說了出來。
“是嗎?”沈丞相應得卻有些漫不經心。
樊重突然停下腳步,轉向沈丞相,鄭重道:“方才聽到的那些話,根本不像是皇上會說出來的。相爺說,此番原因究竟為何?”
沈丞相輕歎了聲,像是無可奈何般,道:“從古至今向來是帝心難測,皇上心裏想的什麼,你我怎會知道。”
“然……”樊重想了想繼續問道,“丞相難道就此承認了立太子的事實?”
沈丞相道:“口頭上承認與否於大局來說根本沒有絲毫的用途,一切,還得看做到實處。”
聽到寢殿的大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華霜在龍榻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然後又悄悄走了出來。
方才與沈丞相和樊重的那番對話,雖有她算的上逼真的口技相抵,但究竟露沒露出破綻,她心底還是沒底。
看了一眼還在昏睡中的皇帝,心中的那個無底洞還在繼續蔓延擴大著。
還剩下不到一天的時間,若還不能找到解藥,皇帝便會……
她趕緊搖搖頭。還沒到灰心的時候,她自己可不能先失去信心。
而且現在,也並不是一點的頭緒都沒有,隻待她將所有的一切梳理一番,總會找到些破綻。
不一會兒,馮德全帶著太醫們都進了來。
華霜見此也欲離開,走前還不忘叮囑馮德全一番:“今日若是再有求見皇上的,一律回答皇上身體不見大好,讓他們去找沈丞相相問罷。”
馮德全躬身應了。
走出皇帝寢殿,華霜想了想,直接去往信妃處。
信妃近來因為這件事茶飯不振,晚上也幾乎都沒睡著過,不過短短時間形容已經變得十分憔悴,看上去多了幾分滄桑之感。不過見到這樣的信妃,卻是叫華霜感覺到些許的真實感。
在等著宮女進去稟報的時候,華霜突然覺得一陣暈眩,恰好身旁有兩個宮女扶住她才勉強站穩。待這股子暈勁兒過去之後,她抹了抹額上的汗,又重新站直。
這兩天也不知是怎麼了,這眩暈的症狀發生的越來越頻繁,起初是以為操勞所致,她也沒太在意,可現今看來倒不是那麼簡單的事。為了穩妥起見,稍後她回去可得仔細地給自己瞧瞧,這段時間為了腹中孩子的康健她一點藥也不敢用,若是真的萬不得已,那也顧不得了,畢竟現在的她,真的還不能倒下。
正當想著的時候,宮女出來報,說是信妃召見。
華霜輕輕吐了一聲,走進了信妃的寢殿。
信妃像是已經等待了許久的樣子,一見到華霜,便急急地起身走過來,問道:“可有什麼進展?知不知道凶手是誰?”
她的手抓得很緊,華霜皺了皺眉,不過也沒想著掙脫,隻道:“娘娘莫要著急,凶手雖還未完全確定,但也不是一點線索也無。”
信妃一聽倒是鬆了手,但眉間卻沒舒展開:“本宮知道已經沒時間了,皇上的很快就會撐不住。本宮已經將阡兒至於風口浪尖,本想搏一搏,卻沒想到,到頭來還是沒有用。”
“娘娘為何如此喪失信心?”華霜不解,昨夜一同商量偽造聖旨冊立墨昀阡為太子來引出凶手的時候,信妃還是如常的模樣,隻不過這麼短的時間,為何就像料定敗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