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他說的那天下至毒?哼,他難道還會怕死麼……
“我說了,甯風已死。”黑衣人就那樣靜靜的站在他的麵前,沒有蒙麵的他,表情看來平靜而安詳,麵對著眼前的一片火海,卻表現得仿若自家庭院賞花般閑適自得。“而你,除非殺了我……否則將一生受這雪霽梅飄的鉗製。”
“殺了你……”殺了你又如何,我的父母家人能重新活過來嗎?!!
“如果你聽明白了,就跟我來。”他緩步自大門步出,仿佛這天地間就沒有什麼能阻攔他般從容而悠然。
“你真的就這樣跟他走了?那是殺你全家的凶手啊!”聽到這裏再也忍不住的晴煙激動的拉著他大叫,“你不要命了嗎?!”
風離不以為意的輕笑,他握住抓著他衣襟的冰涼小手,“如他所說,那個我……已經死了。”甯風已經死了,和甯家上下百餘口人一同葬身於那場大火裏,大雪過後……屍骨無存。
“已經死了……”晴煙喃喃的重複著他的話,他在笑,笑得如此雲淡風清……血海深仇被他說得像是再爛俗不過的連續劇情節。晴煙的心很痛,小說看了那麼多,這樣的情節也算不得什麼新鮮,可當這個一身黑衣的男子溫柔的抱她在懷,如同說一個普通的枕邊故事般告訴她他的身世……晴煙卻沒辦法像對待小說那樣去漠視,這不是印在紙上寫在網頁上的字句,沒辦法隨著她的手輕輕一翻或著鼠標一點就翻過去。一字一句,都和他輕柔的語調一起,牢牢的刻到了她的心板上。“那然後呢……活下來的這個你,又做了些什麼……”
“隻是花了五年的時間來殺他。”殺他,卻不是因為要報仇,也不是因為想要解開身上的毒……隻是當‘那個人’笑著站在他的劍下,對他說,風離,如果沒有後悔當初的決定,就一劍殺了我吧……他隻是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殺了他,你高興嗎?”她可以感覺出風離對於‘那個人’的感覺是複雜的,但絕對不是仇恨。殺了他,風離的心仍然沒有自由。
“不重要了。”他的家人早已人死不能複生,至於‘那個人’的死活,其實又與他何幹?
“那你的仇人還活著嗎?”晴煙猜得出,‘那個人’不過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殺手,至於幕後的主謀——才是他真正的仇人!
“活著。”他活著,並且仍然把玩著權謀與人心,讓更多的人像爹當年那樣跳入無底的深淵。這些……原是與他——與作為風離活下來的他毫無瓜葛,隻不過因為他那些好兄弟,他不得不趟入這潭渾水裏。
“你還要殺他嗎?”如此不共戴天之仇……換做是她恐怕早就不顧一切的殺了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話說來容易,可真正做到的又有幾人?
“如此惡徒……我不殺,天也不會容他。”他不是信命,不是信天,隻是等著要取那老東西性命的,又豈止他一人?
“雪霽梅飄……究竟是怎樣的毒?”以他的醫術,應該能為自己解掉的吧?晴煙揪著心等他開口告訴她,那點毒怎麼會難得了他?然而……她卻看見他的唇角勾勒出一抹苦笑,如同那日在後山……
“你不是親眼見過麼……”當他妄想碰觸潔淨如玉的藥梅,那花瓣頓時就如染了血般變得嫣紅——這毒也許一時還傷不了他的性命,可終有一天會害了他。也許這就是‘那個人’為什麼寧願選擇死在他的劍下,那麼他也會有那麼一天麼?
“親眼見過……”果然是後山那回!她就奇怪怎麼會一碰花瓣就變色,原來是毒!!那他身上的毒還沒解?!‘那個人’不是已經被他殺了麼,為什麼他沒有留下解毒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