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少遊聽到小止如此說,知她心中多少有些故意逞強,也樂意不去拆穿她。隻是轉過頭來隔著通紅的篝火靜靜地將她望著。
就在小止被她瞧得心中發毛,麵上的鎮定即將破功之際,宋少遊終於開了口,“如此一來倒也好,皇家內院,雖說享盡世間奢華,但對於女子來說,也談不上是個好歸宿。”
小止聽著宋少遊這話,表麵上像是對她說的,其實更像是對自己說的,他堂堂宋家三少爺,又何嚐不是舍棄了萬貫家財和顯赫身份,隻為保這自由之身,尋這山水之樂呢。
“小止姑娘。”
“恩?”小止聽到宋少遊叫她,忙回過神來望向他。
“在下有一疑問,還望姑娘能夠知無不言。”宋少遊定定地將她望著,竭力捕捉她麵部的每一個表情變化。
“宋大哥有什麼疑惑,但說無妨。”
“與姑娘同行的兩位公子,姑娘可否知曉其底細。”宋少遊打從第一眼起看到一臉冷峻神情的靳楚,心中便猜疑他定不是什麼普通人。至於那位卓公子,倒是性情溫婉,且身患重病,不足為慮。
“宋大哥放心,連季錦官城中醫藥世家的公子,不是什麼歹人,我與他早已熟識。”
“卓公子一看便是世家正派人士,宋某還是有這個眼力的。隻是那位靳少俠,倒像是位身手不凡的武林人士,小止姑娘與他也是熟人?”宋少遊說這話時,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且靳楚就睡在火堆不遠處。如此一來,這些話倒像是刻意說給他聽的一樣。
小止嘴角的肌肉抽動,停頓了半響,說道:“宋大哥有所不知,連季在洛陽城中有位做買賣的親信,這位靳大俠便是那位親信安排來跟隨於他的,雖說這人麵上看著凶煞了些。但宋大哥請放心,絕對是自己人,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宋少遊聞言了然於心,笑著說道:”原來如此,是我多慮了。時候不早了,小止姑娘早些安歇吧。”
“我還有些針線活,您先歇著吧。”小止舉了舉手上的兔毛,苦笑著說道,心裏想著:我哪裏有你們這些少爺小姐們舒坦,本就是個操勞丫鬟命,如今還帶了個拖油瓶,果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啊。
宋少遊便沒再說些什麼,轉身便躺了下來。誰知他這邊剛一躺下,身旁的餘月便像個無尾熊一般又纏了上來,勾著臂膀不說,還將整條腿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宋少遊心中憤然:這丫頭,果真當他是個石頭人不成。但怎奈又外人在場,他總歸不好發作,便隻得不住地歎著氣。
小止聽到對麵傳來的歎息聲,隻是一味地偷笑。以至於手中的繡花針好幾次都紮到了指頭上,她也不敢出聲。隻得放在嘴裏吸了吸,繼續加班加點的趕工。直至第二日清晨,她的手指快被紮成了骰子,一件針腳粗陋,尚能遮風抗寒的兔皮衣終於縫製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