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人未到,聲先至,嬌媚甜糯,珠圓玉潤,略帶些許嬌嗔與矯做,亦真亦幻,有些飄有些軟。
不是柒陌,卻是紅衣雨儂。
許是風火而來,一綹如雲的秀發迎風飛舞,柔順的柳葉眉,一雙美目細長明媚,嬌俏的瓊鼻,桃腮含羞,滴水櫻桃般的朱唇,白皙如凝脂的嬌靨紅暈片片。大紅的羅裙迎風招展襯得嬌嫩的肌膚更加如霜如雪,身姿嬌小,國色天香。腰身處更是係著一條絲織紳帶,束合得當顯得玲瓏體態更加凹凸有致曲線誇張,嫵媚冶人。兼墜有綾羅小扇一張,稍減麗人風韻,卻添一份孩童的天然純真。
奔至清怡閣,在外則見不著人,雨儂心下清明自家小姐定是在內閣,卻不再著急了,便先理順一下儀容,再款移蓮步,掀開帳幔。
相較於外閣的明亮,內閣的的光線較暗,隻是依稀能看得見臥具的模樣與物品擺設的基本形狀。梳妝台邊上坐著一個纖瘦的身影,臉正對著銅鏡方向,卻是看不清楚動作與表情。
為了方便采光,雨儂便將帳幔扯到一邊去,用上一個大夾子高高夾起。光線一下子湧了進去,暢通無阻,為那形狀逐漸變得鮮明的家具染上一層似是蒙了塵埃的灰白。
那人依然坐著,手執著發絲茫然著,亦似是僵硬著,並沒有因為雨儂的小許動作而有所作為。雨儂隻是覺得這場麵有些好笑,都是比她還要年長的人了,卻還是將衣服穿得不倫不類——
臀圍以上部位收攏緝縫為襇,臀圍線以下燙出成活褶。一件好好的青色荷邊褶襇裙穿在左蘇身上迎風而展,翩翩華帶飛逸,顯得格外飄逸,身子更是修長纖美,看著煞是動人。隻是那蝶形紋理精致的乳白色襦衫卻是被人東扯一塊西扯一塊,東搭一分西搭一分,係著的帶子有這一條沒那一條,裏麵的裹胸之物半掩半露半隱半現,如酥肌膚在頸項彩繩的襯托下更是白亮了人的眼球。
左蘇並不是什麼都不會的大小姐,隻是向來習慣簡單的東西,一旦遇上些麻煩複雜太過取巧的便沒了那股熱情勁子了。看那褶襇裙因為與現代的長裙相像,一套便行,穿著簡單左蘇就整理得那個有模有樣;而那細節太多的乳白色儒衫卻隻得隨便套著披著。
雨儂款款走上前來,輕輕扳過左蘇的肩膀,左蘇倒是順勢,放下剛才那在梳妝台上擱了許久的雙手,甩甩寬窄適中的袖袍子,然後轉過身來,半倚著梳妝台,便任由眼前的嬌俏人兒胡作非為。
雨儂的手白皙的很,也巧的很,在左蘇的胸前臨場指揮著那繁瑣的衣衫帶子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般,那一鉤,一撥,一彈,一斂,一推,究竟係的是衣裳抑或奏的是古調。她的手掌輕軟似棉,皓腕扭動若無骨,根根手指圓潤精致,那塗滿鳳仙花汁液的指甲更是為這樣的美好的一雙巧手添多幾分豔麗,隻惜一層結在拇指與食指之間且橫跨了大半掌心的老繭毀了這份完美。
怕是練武之人因長期手執武器而熬出的,觀那腰間的小扇子便可知一二。
人人都說豔姿之人總是喜歡攜著一把繪著或是山水或是美人的扇子來增添那份嬌媚與隱約誘惑,卻不知這山上的姑娘正是拿這最無人注意的物件來當武器傍身,日常這許是麗人的矯揉造作必備之物,但必要之時卻是用來殺人奪首的利器。
“小姐,柒陌姐的確是去忙著準備早點了,這邊未完的事情,是柒陌姐讓我過來的,所以……”
“所以……別怪責她?”左蘇輕啟紅唇,順著道。
雖然雨儂有著一副比很多人都要成熟的婀娜體韻,也就著那副外貌就走嫵媚的路線,但卻是左蘇救回來的孩子中唯一一個比左蘇年紀更輕的人兒,在心思上卻仍然是個單純的娃,有了想法便什麼也藏不了、掖不著。
“小姐,雨儂說錯了嗎?”被左蘇突然出聲打斷了話,雨儂問得有些忐忑。
“我什麼時候有責罰人的習慣?”左蘇卻是反問道。
“沒、沒有。”雨儂嘟噥道。“小姐才不會在肉體上體罰別人呢,隻會在精神上給予人壓力。”
“雨儂害怕我?”左蘇挑挑眼眉,接著道。
“才沒有呢。”雨儂急著辯解。同時也拍拍儒衫的兩肩位示意作品完成。
這時候的雨儂才比較像個適齡的孩童,說著話,語音帶點嬌憨,俏鼻輕抬,似是對著自家的姐妹在撒嬌。
“沒有,不就沒問題了?你都懂的事情,柒陌肯定也懂,其他人也肯定都懂。”左蘇又轉了回去,正臉對著銅鏡,身後一綹如絲緞般的秀發如銀河落九天般揚散開去。
雨儂若有所思的頷了頷首,便不再糾纏著這般說話,轉而拾起梳妝台上的寬齒梳展開秀發先理順發根,疏開發結。接著便換上象牙梳先從頭頂順著發根梳至發尾,然後俯身向下,從後頸發根部位向下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