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出了門,出現在眼前的就是大漢三兄弟被捆綁成粽子一樣胡亂堆在地上的景象,而其中一位,更是有一個黝黑明顯的腳印印在他的半邊臉上,分明就是剛才欺侮了小夥子而後反招禍害的老大了。一見到出門的眾人,三兄弟頓時激動了起來,此時的他們仍然出不了聲,隻是發出極為震撼的“咿咿呀呀”的聲音。
對於這三人,眾人都是沒有什麼好感的,讓他們好心救起這三人,更是免談!所以都直接走過了,連看都沒有看這三人,就聽得身後越來越大似有悲呼的聲音。
就連剛來的四侍也一樣,剛才進門的時候,已經化妝得十分醜的四人還是給那三人調戲了一遍,雖然沒有動手動腳,但也惹得四人一陣火大,若是那三人知道是她們本身沒那麼醜甚至稱得上是美人的話,那麼恐怕就不止言語上的挑逗了,而是直接搶了回去當姨太。
鳳歌愛穿黑,卻沒注意到這一身黑會帶給人什麼樣的感受,再加上那濃黑的大胡子,給人的感覺可是異常邪惡的,在大漢眼裏,對神秘的鳳歌較之剛才一心想要給他點教訓的小夥子更為恐懼。而他現在被纏成了粽子,更是刀俎魚肉,連反抗也不成。
果然,他的直覺沒有出錯,隻見鳳歌不緊不慢地走過他身前,大漢額頭冒上豆大的汗珠,隻是鳳歌一直沒有動作,最後一腳就快要離開他眼前了,就在大漢以為鳳歌不會出手的時候,隻見一陣劍影橫斜,之後便有發絲不斷從他的頭上飄然落下,就連身上的衣服也成了布條,一陣涼意。
鳳歌離開了,強烈的壓迫感消失了,大漢終於可以用力呼上一口大氣,剛才他連鼻息都收住了,就怕鳳歌一個不悅就將他的頭顱不小心割了下來,頭發沒了可以再長出來,衣服破了可以再買一件,但是頭沒了就是真的沒了的,行走江湖那麼久還是第一次覺得自己離鬼門關就這麼近。一陣腥臭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著,原來剛才他竟然不自覺尿了出來,隻是這些丟臉的事情比起丟掉性命又算得上是什麼呢。
就在他以為厄運就要過去的時候,一道倩影又擋住了他的視線。青瓶兒站在他麵前咧開小嘴兒嘿嘿一笑,模樣兒既頑皮又調皮,還有點得意,說道:“我就知道鳳歌大人最受不了小姐被你們這些俗人給侮辱了,活該你的,不過鳳歌大人還是善良了,不讓你熬一下怎麼對得起鄉親父老。這瓶東西哦,是剛才專門向殘音姐討過來的,名字叫做‘十步笑’,塗在身上的感覺呢就像螞蟻纏身一樣,可是寶貝來的哦,你有福了。”
說著便將手上的藥粉灑在大汗的身上,頓時嗚嗚的聲音從大漢的口中不斷傳出,汗冒得更猛,身子蠕動著,似是難受得很。身旁的老二和老三,見狀有些慶幸,自己不用受這種苦,隻是這種好事青瓶兒怎麼會漏掉他們。在一眾嗚哇鬼叫中,青瓶兒追上了前麵的人。
“完了?”殘音取回瓶子,順便問道。
“嗯,完了,隻是人太沒骨氣了,那麼快就求饒,剛才哎真是說著好聽而已,讓他們去對付小姐,給十個膽他們也不夠。”眾人聽著青瓶兒有些幸災樂禍的嬌俏聲音都不禁笑出聲來。
出了茶寮,一行人沒有坐上馬車,而是落步走著,不忍擾了這世外的寧靜。
順著起伏的山體,寮子的身後是一條綿延曲折絲帶似的細長山路,兩旁則是錯落有致的村落小屋:左邊是阡陌交錯的田埂,右邊是潺潺而淌的溪流,清洌洌的。幾棵大樹,數叢蘆花,清風一拂,便靈動了起來,仿佛宣紙上的水墨圖畫,在一瞬間便豐盈潤澤了起來。
一個不大的村子,白牆黑瓦,木格砂窗,屋前屋後爬滿了綠色藤蔓,零星的小花點綴在上麵。有早起的孩子在各個院落間穿梭嬉戲,笑聲歡語不絕於耳,老人在屋前樹下端著一張板凳編織籮筐,壯青則扛著一鐮鋤頭在肩上咬著一個白饅頭在潔白的齒中跨門而出,婦女有的抱著孩子張羅著早飯,有的到溪裏浣著紗洗著布,整個村落看上去是那樣的祥和,左蘇一行人穿村而過,沒有毀了這份祥和清幽,反而引添幾分質樸笑容。
村尾,兩條岔道,幾份心情。
同道的時間很短,轉眼間已經臨別分離,左蘇忽然撚起鬢間的一片碎葉,望向澹台璞,問道:“美麼,這地方?”
澹台璞目光掃過眼前的小村子,又掃過遠方掩藏了大半的茶寮,仿佛看著的是一幅展開的畫卷,有畫麵,有情節,之後,略有遲疑的點了點頭。
左蘇笑了,目光越過他,看得很遠,眼眸似是載有偌大的智慧,在陽光下熠熠發亮,堪比天上明日,隻聽她說道:“再美的也隻是一片風景,我們隻是其中一個簡單的過客,而在前方,會有更美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