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終於理解到新娘的含義,也明白到眼前的人是新郎君,青瓶兒倏的神經一整,埋下那紛亂的心思,學著尋露連夜教授的禮節,擺著似模似樣的姿態向新郎作揖。臉上的表情異常嚴肅,卻是惹得新郎“噗哧”笑出了聲來。
青瓶兒皺眉,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她平日懵懂,看起來傻不拉唧的,除了美食就什麼都不介意,脾氣好的嚇人,但此時佛都有火了,更何況是被同一個人幾次挑戰她已經薄弱得很的忍耐限度。
不過嚴重的水波蕩漾,卻是讓這一瞪變成一種另類的勾引了。
新郎屈指摩擦著挺拔的鼻子,盡量忽視那惹火的眸光,小聲咕噥道:“難道騎著白馬的一定是王子?難道穿著喜服的一定是新郎?”
他的聲音雖小,但是還是被近在咫尺一直關注著他的青瓶兒給捕捉得到了。
喜服等於新郎?
喜服不等於新郎?
青瓶兒糊塗了,收起那張牙舞爪的模樣,見著眼前的新郎緩緩摘下臉上的麵具,露出一張英氣逼人的臉孔來,心孔頓時一縮。
隻聽他用著磁性滿溢的聲音無奈說道:“我不是新郎,也不是白貂侯。”
在青瓶兒驚愕一愣的時候,他幹脆撩衣坐下,手把玩著麵具,繼續說道:“你也不是新娘子啊,對於我不是新郎又有什麼好驚訝的?隻允許你是冒牌的,我就不能,這什麼道理。”看著青瓶兒雄赳赳像是被踩著尾巴的動物一樣,假新郎隻覺得好氣又好笑。
此時,根據現場留下的蛛絲馬跡便趕了上來的尋露,腳步一輕一重的,也是累個不行,她橫堵在一麵凶神惡煞一麵悠遊自在的兩人中間,手撐著扶欄,手按著腰腹,拚命喘著氣。
“這……是……怎麼……一……一回事……”
尋露的鼻子靈敏得很,她似乎嗅出了不同尋常的氣味,那許是陰謀,所以一路上除了奔跑之外她想的就是這有點不對勁的情況。此時終於跟得上這兩人了便顧不著休息,而是直接問道。
青瓶兒隻好機械地重複一句:“他不是新郎,他不是白貂侯。”
挺起身來的尋露暗自心驚,但表麵上卻是不動聲色,挑眉看向那假冒的新郎,審慎問道:“假的?”
假新郎眯著眼睛,看著新來的人,呲咧著唇齒,說道:“假的。”
得到確定的答複,尋露大口吞下一道空氣,胸肺刹那間被灌滿。不可思議,卻依然保持著最底線的冷靜。
假新郎見狀,擊掌稱讚:“好定力。可不像旁邊的小姑娘,聽到這消息就是一副天塌了下來的模樣,那神情……嗤嗤……”
那欠扁的表情,直讓青瓶兒想還以拳骨,不過良善如她,最後也隻是回敬一個大大的鬼臉,樂得假新郎哈哈大笑。尋露也是看不慣那副小人得誌的模樣的,不過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知道,而能回答她的就隻有假新郎了,所以無論他再可惡,她自然也是要忍受再忍受的。就連青瓶兒也堪破了,她如何不能。
“那你是誰?”尋露拉著青瓶兒坐到假新郎對麵的欄杆上,擺出一副八卦三代的模樣。
“我?”假新郎拇指點著快要挺上天空的鼻子,頗帶驕傲地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章雲生就是我,公子麾下的第一猛將。”他說的公子,以兩人高於常人的智慧自然知道就是白貂侯,正牌新郎了。
青瓶兒撇撇嘴,不屑地道:“哼!章雲生?還沒聽見過呢。什麼第一猛將,估計就是自封的吧。”
難得一個可以滅敵人威風的機會青瓶兒自然是盡量把握的,可是她還想說著,卻被尋露一手擋了下來,心知自己又跑了題了,青瓶兒便自覺閉言,隻是鼓著個腮,看著言語上你來我往的兩人。
“你家主子吩咐的?”尋露眨巴著眼睛問道。
“自然。真對真,假對假,公子說假亦真時真亦假是沒原則的人才會相信和會做的事情。”章雲生邊說著邊點頭,似乎對此話深以為然。
“為什麼知道是假的?”尋露窮追不舍,秉持著打破沙煲問到底的精神。
“真的在府裏。”章雲生聽著這樣蛋白的問題,不禁翻一下眼白。而且他之所以要當這假新郎還不是因為那位任性的小姐,跑到這裏來也真虧她膽子大的,剩下的事情就要自家公子替她處理好,真不知道是說她任意妄為好,還是巾幗須眉好。
“啊!原來小姐已經來了,那……”尋露想問自家小姐現在是何樣的境況,卻是一下子想不出措辭。
“那?聽到外麵的鼓樂聲了吧?”看著兩個不住點頭稱是的頭顱,章雲生平添笑意,捏著下巴繼續說道:“不覺得音樂換了麼?”
一呆。疑惑。搖頭。
章雲生歎氣,可惜。
果然在自家公子身邊待久了,他就連修養也高人一籌。